“别打斷我。”
喬钺捂着嘴咳嗽幾聲,額頭上冒出鬥笠大小的汗珠,隻是這幾聲咳嗽,幾乎用盡了喬钺全身的力氣。
他整個人,好像空殼子,外面看着還算充盈,内部卻虛着。
這次受得傷,怕是深到内裡了,短時間内恐怕沒辦法痊愈,就算好得差不多,也會留下病根。
“先别說了……”看着他咳得實在難受,陸槊過去給他順氣。
卻被喬钺打開了手,他痛苦地喊着,聲音嘶啞,像是撕着聲帶發出的動靜:“别打斷我。”
陸槊不再吭聲,隻拿着水潤着他的嗓子。
[如果之前那個彈幕,猜得是真的,喬钺把這些事情看得也太重了吧?]
[換做是你,你看得不重?]
[活了二十多年,知道自己是實驗品就算了,又發現自己可能存在不完整的“同類”,換你,你瘋不瘋?]
[心态爆炸,換我的話,我要拉着大家一起死了,各位!]
[可是喬钺怎麼知道自己有同類的,猜到的,還是有人告訴他的?]
都不是,是喬钺感應到的。
“兩隻蟲族之間,會有感應,放在人類身上可以看做是精神力之間的鍊接,但是蟲族之間的感應更強,不需要搭建媒介,也不隻是對一個人有感應。”
喬钺又畫了一隻尚未羽化的蟲,将它與之前的蝴蝶連成線,繼續說:“我也感覺到了它的存在。”
最後,他的手指點了點那隻小蟲。
喬钺看起來還算是完整的人,至少在外表上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長得也還不錯,所以他把自己稱為羽化後成熟的蝴蝶。
而他的“同類”,有可能是小孩,嬰兒,胚胎,或者隻有一部分身體,發育得并不完整,于是把它們稱為幼蟲。
當然,喬钺的這些想法都是推測,他并沒有像喬獲一樣真正地看到過那些實驗品。
這些想法,都是來源于白霧幻覺。
“我失明,視線被幻覺占據的那段時間,我能看到很多奇怪的東西,大多數時候是人,但他們并不完整,哪怕是隻能看到大體輪廓,他們的身形也不完整,殘缺不全,或者扭曲的,有的時候還會在地上爬行。”
“這些就是你的感應?”陸槊實在忍不住打斷他。
他很好奇,難道天才腦子裡都是這種詭異的想法嗎?
如果都是這樣的話,陸槊死也不要當天才,他甯願變成天真的傻瓜。
“是,聽起來挺荒謬的,不過這就是我的感應。”喬钺覺得陸槊一定不會信,但他必須要說。
陸槊輕輕地把手放在喬钺的眼睛上,熱乎乎的溫度撫慰着對方發酸的眼周,柔聲說道:“别想這些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故事勉強講完,從實驗體的誕生,到發現更多實驗體的存在。
就像宇宙中孤獨的星,行走了數萬年,發現過星雲和殘骸,以為自己是獨特的存在,實際上,那些破碎的星雲和殘骸是它的同胞,它的存在是建立在無數同類的屍骸之上。
“如果我從一開始就是殘缺的怪物,陸槊,你在荒廢的實驗室裡遇到我,會不會殺了我?”
陸槊的手一頓,仔細斟酌着這個可笑的問題。
在荒廢的實驗室裡,遇到殘缺的喬钺?
不不不,是遇到殘缺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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