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血液緩緩滴下,與髒污的地面混在一起了無痕迹,而面具之下的沈朝平靜非常,唯有空氣中彌漫的血腥之氣昭示着沈朝的手的确被隔開層層皮肉,淌出淋漓的鮮血。
四目相對,沈朝的雙眼如寒星般熠熠生輝,像料峭的春寒。也許是錯覺,可李昱卻仿佛體味到枝頭冰雪之下即将蓬勃的新意。
沈朝似是不覺疼痛,一手握住長劍漸漸逼近,直到雪亮的刀身染上暧昧的紅。
暧昧——奇異的,李昱腦海中突兀地蹦出這個詞。
狂風驟雨将不嚴的窗戶掀開來,雨水一瞬間鋪滿李昱整個後背,冰冷的濕意震得李昱清醒過來。
李昱側身一腳将茶壺踢過去,直砸向沈朝的腦門。
沈朝偏頭去躲,茶壺緊緊貼着臉側飛過,眼見着要砸在牆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驚起客棧中酣夢之人。
沈朝轉身好險一腳勾起茶壺,身後李昱已經一劍刺過來,直逼心口所在。
沈朝腳微使力,茶壺被抛起來正正好擋住鋒利的劍刃,曆經磨難的茶壺最終還是碎了,不過幸好沒有什麼太大的聲響。
李昱含笑的眉眼在夜色中看起來當真是像那奪命的鬼魅,還是談笑間取人性命的厲鬼。
不過這厲鬼實在奪人心魄,甚至引得被殺之人都舍不得看見這俊俏的公子皺起眉頭,心甘情願去赴死。
當然不包括她。
沈朝看見這張蠱惑人心的容顔就會想起那日他被鄭大打得一身傷痕,那無辜可憐的樣子竟将她也騙了過去。
照他這般身手,能被鄭大欺負至此?甚至口吐鮮血?
原來都是專給她一人做的局。
果真,果真都是一場騙局。
李昱劍劍皆直指性命,沈朝向後一仰躲過劍鋒,腳尖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靈活一轉,已經近了李昱的身。
李昱尚未回神之際,沈朝已然将他手腕一折。李昱隻覺手腕劇痛,瞬息間劍已落地。
沒了劍的李昱如同拔了爪牙的鷹,本就不敵沈朝身手厲害,現下更無還手之力。
下一刻李昱就被毫不留情地掐住咽喉,壓倒在窗邊,連半邊身體都浸潤在風雨飄搖之中。
他是燕王世子,沈朝知道的。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救他。先前沒有走出永安縣之時,她還能告訴自己,不再摻和這一切紛紛擾擾,隻順遂本心而行,救便救了。
可如今她既走出永安縣,不再是那以賣藥草為生的平民沈朝,而是那個曾經站于三尺廟堂之上的天子近臣沈朝。
那些曾經的承諾就不能再視而不見。
她,是先帝的臣子,為完成先帝遺命縱萬死也不辭。
燕王為先帝之幼弟。當年先帝以公主之身攝政十餘年,登基之後礙于宗親大臣反抗甚重,先帝并未殺掉燕王,但下了絕子的湯藥。即便如此,燕王仍是先帝心頭大患。
絕不能讓燕王登基,這是先帝所言。燕王本隻有李昱這一子,如果李昱一死,一個無後的帝王如何能安人心?
所以,殺掉李昱才是她應該做的事。李昱的心計和狠絕早已可見一斑,若是他能平安回去輔佐燕王,父子二人必成大患。
沈朝意念一動間,手掐得越發緊。而這次再沒有沈阿婆出來阻止,完完全全僅憑自己選擇。
因為無法呼吸,李昱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背脊依舊挺直着,像被風雨摧折的竹,唯有那雙眼在雨水洗禮之下仍是一如當日的純粹。
隻要她再用力,就可以取他性命。她也不負先帝囑托。
李昱幾乎已經不能呼吸,瀕死感讓他拼盡全力定定望着鬥笠人,似要将她的模樣刻入心底。他的眼中終于不再是一成不變的笑意,褪去溫和的外衣,隻剩下根根尖銳的刺。
即将失去意識的瞬間,新鮮的空氣一瞬間争先恐後的湧入。
喉嚨處的桎梏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下颌處傳來的惡狠狠的力道。
沈朝恨極了,恨自己如今下不了手,看着這雙慣會騙人的眼睛她依舊不忍動手。
當初的一念之差,造成如今的割不斷,舍不離!
隔着冰涼的面具,鬥笠人突然傾軋下來細細啄吻李昱的唇。動作雖是兇狠,實際上卻無比輕柔,像是方才生死威脅之後的安撫。
李昱的腦海一片空白,這鬥笠人當真是要輕薄于他!
耳邊隻剩下風的嗚嘯和雨水的淅瀝,背後的冰寒與身前的炙熱幾乎要将他撕裂成兩半。手中的長劍不知何時已經落地,雨水打在面龐竟有些睜不開眼。
一道紫色的閃電劈開天幕,李昱短暫地神思清明,擡手去扯她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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