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駱君鶴緊咬着後槽牙,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巴掌。若是因為這件事再讓雲承的病情加重的話,那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這兩聲把一旁的首陽驚着了,他還從未見自己的少主如此失态過。
雲承的面色蒼白如紙,整個身體猶如冬霜般冰涼,駱君鶴隻能通過扣着他手腕處微微跳動的脈搏證明他還活着。
“阿承,對不起,我真的錯了。等你醒過來,要打要罰都随着你的意,好不好?你可千萬不要有事。”駱君鶴就這麼緊緊地抱着他,希望能用自己的身體來溫暖他,可又怕打擾到他休息,所以說話的聲音并不大。
不知為何,盡管東方珏說雲承的暈倒是勞累所緻,可駱君鶴的一顆心卻狠狠地揪了起來。他體内的冰蠱一日沒有取出來,駱君鶴就不可能安心。再聯想到他在熠國的處境,怎麼能叫他放心的下。
他們彼此錯失了十二載,他好不容易才與雲承相認,好不容易才向他吐露真心。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嘗過被人丢下的痛苦了,他太害怕了,害怕有一天他視為珍寶的人也丢下他。
“阿承,你一定要堅強,我在這個世上就隻有一個你了,你肯定不忍心丢下我的,對不對?陪公醉笑三萬場,不用訴離殇,這是你給我的承諾,我記下了,你也要刻進骨子裡好不好?我還沒問你,你準備用什麼酒來陪我呢?你這病弱的身子,烈酒就免了。我們就喝你親手釀制的梅花酒好不好?阿承,好不好?”
回應他的隻有窗外無月亦無星的漫漫黑夜。
東方珏熬好了藥湯端進來的時候駱君鶴仍舊一動不動的坐在床榻上抱着雲承。
東方珏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他将藥碗放置在床榻邊的小幾案上,神色平靜道:“你把陛下放下來吧,平躺着他會舒服一些。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
駱君鶴也不怕剛盛出來的藥碗燙手,也不吭聲地端起冒着熱氣的藥碗,小心翼翼地吹着上面的熱氣,希望這湯藥能盡快涼一些,好給雲承喂下去。
“他這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是勞累所緻,可也不至于毫無征兆就暈倒了。你們這麼多人在他身邊伺候着,他不好好睡覺,你就不知道想想辦法,讓他每日保證足夠的休息麼?”
東方珏眉宇間浮上一抹惆怅看着一動不動的雲承,駱君鶴并沒有将他放平,大概是想喂完了藥再把他放好吧!
“他的脾氣别人不清楚,難道你也不知道嗎?就沒有一刻讓人省心的。你在的時候還好,能寸步不離的盯着他,你一不在身邊,下屬的話他能聽得進去?不過你别光顧着說他,我且問問你,你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怎麼就不知道控制一下?”
“……我,”這件事駱君鶴錯了就是錯了,他沒什麼好解釋的,隻能閉口不言的聽着東方珏的訓話。
“往後不能再這樣了,他的身體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你們太久不見,幹柴遇烈火我也能理解,可凡事都要講究個度。你力氣要是沒處使,從明天起,就跟着梁國公赈濟災民去。”
“梁國公是誰,我不認識。”駱君鶴不跟東方珏對視。
東方珏責備的話說完了,駱君鶴才将話題一轉,“阿承體内那可惡的冰蠱究竟什麼時候能取出來?他現在身體這麼冰涼,我總覺得跟這冰蠱脫不了關系。另外,你這醫術,我越來越不相信了,等義父把那姓陳的狗大夫擄來,得讓他好好為阿承看看。”
“你都罵他是狗大夫了,又是一個心術不正的人,他就算礙于你的威懾肯為陛下治病,那你敢用這樣的人?”
“是人就有弱點,”駱君鶴說,“我相信他也不例外,隻要揪住他的弱點,他敢不治,他不僅要給阿承治,還要治好,不然我定會有一百種辦法叫他生不如死。”他原本就已經熬了好多個日夜沒有休息,此時說這話的時候他眼眶紅的就像是有血要滲出來。
而東方珏除了看出他狀态不對,還看出他眼中浮着濃烈的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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