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桑與周嬷嬷說着話,順勢抓住她的手腕,搭在脈上。
手指下得脈象虛浮無力,内傷嚴重,她擡眸看了周嬷嬷一眼,不敢相信這具身體竟是虧空至此。
“周嬷嬷,你等我下!”
她叮囑完,将老婦扶好坐下,起身往府中去。
隻是離去時仍是有些不放心,邊離開邊回頭喊道:
“周嬷嬷,你一定等我。”
得到周嬷嬷的提醒,她才放心。
此時她發覺自己這兩手不夠用,需要一個婢女。
看來,她得尋個合适的機會買個婢女。
當她駕着府中的那輛小馬車來了側門,周嬷嬷有氣無力的靠着院牆,臉色蒼白。
費了些力氣把周嬷嬷攙扶上馬車,一路奔着同心堂去看診,買藥。
由于不放心,又駕着馬車将周嬷嬷送回那間小院時,天色已有些晚。
周嬷嬷買得這個院子,在雍城城北的一處深巷子中。
這巷子裡,居住的盡是販夫走卒,自然是人多口雜,又地處北邊,常年不見陽光。
小院兩間房,院子逼仄。外面秋陽當空,這裡卻陰冷潮濕,青石闆路面水漬和爛菜葉子夾雜着動物糞更是四處鋪開。
陳子桑駕着馬車跟着周嬷嬷的指引進入巷子内時,馬車将巷子擋住得到僅剩三尺來寬的空餘。
小院中雜亂異常,陳子桑心下一沉,看來周嬷嬷許是病了許久,根本無力收拾院子。
她心中一軟,把周嬷嬷扶至榻上,趁着熬藥時間,又将院子和屋内收拾了一番。
周嬷嬷躺在床上,老淚縱橫,有些過意不去。
“孩子,你别忙了。快歇歇吧!你是主,老身是仆,你這樣老身承受不住。”
陳子桑轉頭,笑着看向榻上的老婦人道:
“周嬷嬷,您别這麼說。我不是什麼身嬌肉貴之人,說起來您也算是長輩,無妨的……”
語罷,周嬷嬷眼眶紅的更厲害了幾分……
等到陳子桑駕着馬車回到府中,天色已黑。
府中巡邏的士兵立刻上前幫她牽住馬車,行了一禮後,對她道:
“王妃,景王在竹園等您。”
一聽公西景明找她,便知是下午那事。她順着走廊穿過一片竹林,來到兩人休息之處。
推開院門,裡面漆黑一片。
往日,公西景明見她害怕,每晚都要點上五六盞燈籠,點上六七支蠟燭,将這院子照得透亮。
今日卻沒點燈,她心中生出幾分疑惑。
但回想起今日他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那杜大人知曉身份,卻不做任何阻攔,心中生出些惱怒。
心中有氣,漆黑的院子也沒有往日可怕。她徑直穿過院子,推門而入。
門廳的桌上,點着一支紅燭,一開門院中的風灌入使得那紅燭搖晃不停。
公西景明,一襲暗金紋紅衣大袍,裡面一件黑色深衣,端坐在在圓凳上,面朝着大門。
“你下午去了哪裡?”
男人陰冷的聲音在屋内響起。
隻是,那日那一掌,讓她有了内傷,即便過了這麼久,依舊未痊愈。
她不知年幼時,梅園裡那個懂事,聰慧,又乖巧的公子去了哪裡?或許是權力和時間讓每個人都變得面目全非。
陳子桑與周嬷嬷說着話,順勢抓住她的手腕,搭在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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