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中,學士通機要,禦史退宰相,彼此協作又彼此提防。臣權已被分之又分,大權隻在君主手中。而為父送你一個問題,你可以慢慢思考這個答案——
“倘若君主早已背棄,凡人該如何是好?”
姜循目光幽靜地看着那坐在一團昏暗中的養父,她神魂受震,若有所悟,可她絕不承認。她行了一禮便告退,不再和姜明潮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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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潮和姜循走後,仆從們在玲珑的斥責下,慢慢散了。堂下跪着的隻剩下姜蕪和張寂二人。
玲珑回頭看二人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選擇先将綠露那個不省心的侍女拉走。而人聲漸漸寂寥,姜蕪跪在堂中,那種被窺探被猜忌的感覺稍微退散。
她隻剩抽泣,淚水沾在腮上,臉頰哭得又繃又幹,精神還十分疲憊。
垂着眼的她,睫上沾着一滴淚。透過這滴渾濁的淚,她看到青如雲的男式無紋衣擺,落在了她面前。一隻手朝她遞了過來,她擡起頭,看到是張寂。
他形容不好,半張臉蒼如雪,半張臉赤如血,發冠也有些歪,幾縷散發落頰。他因她的事而憔悴無比,但他卻仍站得筆直,俯眼望她。
甚至此時,他看她的眼神,不複往日的審度探究,多了幾抹憐色。
張寂開口的聲音也不如平時冷寂,而是帶着一種諸事落盡的蒼然沙啞:“起來吧,我送你回院中休息。依循循的本事,老師應該不會把你嫁過去了,你不必害怕。我會去賀家看看……你放心。”
姜蕪仰望着他,看他落魄看他強撐。她心間劇痛,睫上那滴水終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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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哽咽:“對不起,師兄。”
張寂搖頭:“是我的錯。阿蕪,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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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她回院落。
她此時狀态很差,恍恍惚惚。過去的一路甬道上又沒有仆從圍觀,張寂便幹脆牽着她的手,在前領路。姜蕪從後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牽自己的手骨。
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姜蕪回了房,張寂勸她歇息。姜蕪聽話地上床,讓張寂怔了一怔。他立刻背過身不看,榻上的姜蕪卻輕聲問:“師兄,你會陪我嗎?”
張寂靜片刻。
他低聲:“你睡着後我便走。”
他将内室與外室相隔的那張屏風拉開,自己背靠屏風而坐。青年倚着屏風,清寒孤絕,讓姜蕪看了很久。
姜蕪聽張寂說:“沒什麼大不了的,阿蕪。我此前不知你和循循情誼好,而今知道……循循便有本事說服老師。隻是循循應該短期内不會來看你,今日她也不會來了……她到底顧慮很多。”
姜蕪:“師兄不用解釋這麼多。我知道循循不會來,我并沒有我爹以為的那麼蠢。”
張寂認真道:“你不蠢。”
姜蕪枕着手,目光看着屏風外的青年,自嘲而怅然地笑了一笑。她當然不是真的蠢,真的蠢貨經過這麼多事,也該一點點長大了。譬如她今日,已然這樣
虛弱,她仍在喚起張寂對自己的責,對自己的護,對自己的愧。
他憐憫自己,心疼自己,願意保護自己,她才能和他走得近啊。
姜蕪說:“你還叫他‘老師’?”
張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姜蕪片刻後又道:“他不讓你再登姜府了,不讓我再見你了,怎麼辦?”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繃得發緊。這麼多日的相處,今日的崩潰,她能否打動張寂的心,讓這個不為任何人停駐的冷漠之人回首?
姜蕪屏住呼吸,攢着被褥的手指捏汗,她終于在很久很久的寂靜後,聽到了張寂的回答——
“府外會見面的。”
姜蕪登時如虛脫般,松下了那口氣。
她唇角浮起一絲笑:她終于赢了一次。
張寂回過頭,隔着屏風,便看到她那個清淺溫婉的笑。昏暗室内,她團在褥間,臉白唇翹,發絲一縷縷地沾在臉上。張寂忽然感到一陣心悸,忽然不敢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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