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又開開心心拉着我往前走:「今晚你吃多少個餃子?還是十八個好不好呀?」
「好,阿姨說什麼都好。」
……
陳媽媽的冰箱裡隻有餃子,一排一排整齊放着。
趁着她煮餃子的功夫,我推開了陳熙的房間門。
陳熙的房間,和記憶裡一樣,就連桌上她那張陽光燦爛自拍照的擺設角度,都沒什麼變化,床單,還是那床洗得有些褪色的格子床單。
以前我和陳熙,在上面擁抱,親吻,那麼靠近彼此……
我想躺上去,又不敢,我怕陳熙知道了,罵我是變态,我隻能跪在床邊,拿起枕頭,輕輕地抱了抱。
上面,似乎還有她的味道……
很快,餃子做好了,陳媽媽讓我去外面餐桌上吃餃子。
「蘇蘇,你先吃,阿姨進門換身衣服。」
陳媽媽關上了房間門,我一邊吃餃子,一邊盯着她的房門想,要不要待會兒提議,讓陳媽媽跟着我回蘇家生活好了。
我帶她去醫院,給她看病,照顧她,總比她一個人好。
然而,餃子還沒吃完,陳媽媽手裡就拎着一個布袋子,慌慌張張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天呐,我竟然忘了,我該死啊,我怎麼能忘了……」
在她身上,穿着的,還是那件黑色連衣裙。
「陳阿姨?」
她壓根沒看到我,拎着袋子就往門外沖,一邊沖,一邊嘟囔着剛才那幾句話,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我立刻放下筷子追了上去。
我跟着陳媽媽,再次來到了那座橋。
陳媽媽跑到了橋中心,一邊喘氣,一邊打開袋子,接着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碗,一坨煮好的肉,三根紅蠟燭,三炷香,一盞蓮花燈,一疊紙錢。
這是……誰死了?
陳媽媽在祭奠誰?
我不敢過去打擾,隻能遠遠站着守着陳媽媽,看着她點燃了紅燭,點燃了香,點燃了蓮花燈,最後開始燒紙錢。
昏暗的燈光下,她瘦弱的肩輕輕顫抖着,風帶來了她哽咽的絕望的哭聲——
「熙熙,你在那邊,還好嗎?」
熙……熙?
不對,不會是這個熙,陳熙去外地工作了,還嫁了人,生了一對龍鳳胎。
應該隻是同音而已。
不是這個熙,是西,是夕,又或者是溪……
然而,陳媽媽下一句話,卻将我驟然打入地獄。
「乖女兒,媽媽真的好想你……」
6
轟隆!
我仿佛聽到了什麼轟然倒塌的聲音。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世界卻開始瘋狂旋轉起來,轉得我頭暈目眩,直犯惡心。
我閉上眼睛驅逐眩暈,再次睜開眼,我擡腳,朝着陳媽媽的背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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