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絮絮叨叨地說着日常生活裡發生的事,八重霧久違的感覺到了放松和倦意,眼前的事物逐漸模糊,她忍不住想閉上眼休息一會兒。
睡着了。
就這樣輕易地、毫無防備的在他面前睡着了,呼吸平緩,好像睡得很沉。
這樣看睫毛好長,臉也好小,有沒有他一隻手大?
五條悟眨眨眼注視着她,有點想躍躍欲試地上去比劃一下,最終還是克制住了。
他緩慢地,輕輕地靠過去,衣料貼着衣料,不發出任何聲音,整個圖書室沉入了一片甯靜中。
八重霧再次醒來時,首先感受到的是身側另一個人的存在。
像互相取暖的小動物那樣,五條悟毛茸茸的腦袋親密的挨着她,肩膀上有點沉重,她這才發現身上多了一件校服外套。
窗外都沒有男生在操場上活動的聲音了,她居然在補習的過程中睡到了現在……八重霧有些懊惱,五條君為什麼不叫醒她呢。
“你醒啦。”察覺到她的動作,五條悟擡起臉,眼裡有着霧氣,似乎還沒清醒,口吻懶洋洋的。
“嗯,謝謝五條君,那個……”
話還未說完,她忽然聽到窗外有人說話的聲音,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
八重霧連忙站起來,下意識拉住五條悟的手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但聲音似乎近在咫尺,她隻能和被拉住的白發少年一起躲在玻璃窗下。
好在桌椅挪動的響動沒有引起窗外人的注意,八重霧反應過來時,發現她和五條悟兩人像躲貓貓一樣蹲在窗下靠着牆壁,她的手還停在對方的手腕上。
隻隔着毛衣和襯衫,觸碰到小片手背上的皮膚,五條悟璀璨的雙眼像貓一樣盯着自己。
八重霧被他看得趕緊放開手,感覺臉頰有點熱。
她想開口解釋一下,但窗外的男生和女生都沒有離開,而是在一牆之隔的窗外說起話來。
兩人似乎是情侶,在讨論周末去哪裡約會,說着說着,就扯到了另一個女生身上,争論起來了。
八重霧用手勢示意等他們走開,五條悟點點頭沒有反駁,長手長腳都收起來蹲在她身邊,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的。
不過,自己為什麼這麼慌亂呢,是不想被别人注意到,還是……不想這裡被發現,不想五條悟被發現。
心髒還在以比平時快速的頻率跳動着,她能看見窗外兩人的影子,一高一矮分外和諧。
在男生的解釋和女孩子的不依不饒下,八重霧卻捕捉到淺淺的呼吸聲萦繞在身側,更近更讓人手足無措的距離。她嗅到了雪白短發上、黑色毛衣上、以及外套上淺淡的氣味,屬于五條悟蓬勃跳動的氣息,逐漸包圍了自己,就好像,就好像被他擁抱了一樣——
八重霧不免因為這個想法感到難為情,她盯着那片影子,盡量不讓自己想東想西。
衣袖被小幅度地拉了拉,像要引起注意的貓輕輕撓了一下,绯眸少女轉頭,看見五條悟拉過她的手,興緻勃勃地在她掌心中寫字。
他的手指溫度比她的掌心高得多,一筆一劃寫下來,癢癢的。
連呼吸節奏都放得輕緩,八重霧低下頭去,努力集中注意力,勉強辨認着:點心……好吃?
是在說喜久福嗎。
五條悟似乎對這個不能說話的遊戲産生了興趣,他主動伸出手,要她回答。
是一隻比她大得多的手,手指骨節分明,很好看的手。
她開始用手指慢慢地、認真地寫出回答。
喜歡就好。
好、き……
一直和背景融為一體的聲音消失了,忽然沒有說話聲了,四下陷入安靜。窗開得不大,但耳朵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某種暧昧的、混雜着喘息的聲音。
她偏過頭,看見屬于那對情侶的影子親密無間的重疊在了一起。
他們,在接吻。
八重霧的動作僵住了,五條悟大約也明白過來,手指動了動。她先一步猶如被火燙到般收回手,根本不敢看對方的表情,一下子漲紅了臉,像鴕鳥那樣抱住膝蓋,緊抿着唇腦袋有些空白。
怎麼會遇上這種情況,好尴尬,臉燙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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