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瞧見,此時原先駐守内殿外的禦林軍,都倒在了角落裡,一個身段窈窕的女子正收了弓箭,輕盈地跳回宮牆之上,消失在夜色中。
“王爺,王爺您沒事吧?”高铉一走,跪在地上的杜淮這才忙直起身,想要扶起周璨。
“别,呃……”純親王揚起濕漉漉的脖頸,他的身子似乎繃到了最緊,不停地發着顫,似乎是實在難以忍耐,他伸手攥住床沿,拇指上的碧玺擦碰在上頭,發出刺耳的劃拉聲。
杜淮不知如何是好。
“麻煩……公公,弄些熱水……”周璨喉間含糊地帶出半分呻吟,他擰眉低頭看身前,鼻尖上的汗珠微動,“還有毛巾,剪子……”
杜淮一下就懂了,惴惴不安地忙應下。
周璨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伸手在松軟下來的肚腹上揉轉,兩個小東西都在鬧騰,将他的肚腹頂出一個個小塊來,他根本安撫不過來,不由着實想念林晏那雙溫熱的手攏在自己腹上的感覺。
他隻來得及解開裡頭的亵褲,又一次宮縮便追了上來,周璨暗罵方知意庸醫,殊不知,他此時的疼痛早已是打過折扣的了。肚子狠狠往下墜扯着,周璨不由自主跪得更開,雙手攀住床沿,壓低酸痛不已的腰,後面那處有種被撐擠的悶痛。
周璨隐約覺得那是孩子的腦袋在往下走。
方知意說過,他不是頭一次生産,孩子下行會比較快。
周璨不由心中苦笑,看來他與林晏的第一個孩兒,怕就要生在這龍床下的腳踏上了。
皇帝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奄奄一息地在床上圖睜着渾濁的一雙眼,也不知神智是否清明。
忽地一隻汗津津的手抓住了那如柴的手腕,将皇帝的手拽扯過來。周璨将皇帝的手狠狠摁在自己堅硬的腹上。
“三叔,我和安兒的孩子們就要出生了,雙生子,”周璨粗重地喘息着,汗水從眉角不住滑落,将他的眉眼染得脆弱卻昳麗,他唇上咬出點點血色,卻是邪美笑着,“我帶你的侄孫們一道送你,你安心去吧,若是見到阿韶和我閨女……”
“告訴他們,留玉過得極好,繼天立極,萬世太平。”
皇帝的眼睛兀自圓瞪,胸膛猛烈起伏了數次,猶如風筝斷線,忽地歸于沉寂。
那隻枯死的手無力地搭在仍在作動又繃緊的肚腹上,生死僅僅一線之隔。
偌大的寝殿早已被有計劃地清空,杜淮親自捧來東西,擰了帕子給周璨擦汗。
“王爺可要奴才幫忙做什麼?”
周璨将額頭抵在手背上,虛扶着肚子,他腿上本就有傷,跪了這些時候,膝蓋疼得麻木,可根本動不了分毫,他摸到腹底那處堅硬,猜測是孩子的腦袋,啞聲道:“勞煩……公公,幫本王看看身後,呃……可有開全。”
杜淮将手伸進他衣物内,隻覺純親王全然濕透,那處羊水混着其他雜物,粘稠溫熱,可純親王的腿卻是冰涼。
“回王爺,八指有餘,可還摸不到小世子。”
周璨又出了身虛汗,聞言松了口氣,好歹沒有瞎使勁。方知意說得沒錯,經産的身子能更快适應胎兒的下行,可他胞宮有舊傷,缺的是将孩子推擠出來的力氣。
“禀陛下,臣追蹤刺客,親眼瞧見人消失在東宮方向,進而發現,太子私結虎贲與飛騎,正集兵出宮!”禦林軍統領謝成安跪在殿外。
高铉一聽,便知周璨所言非虛,忙道:“你快去命人護送陛下和王爺去安全處!”
“陛下請謝将軍進來詳議。”杜淮出來相迎。
謝成安跟着杜淮入殿,跪下。隻見龍床下了床簾,皇帝躺在那影影綽綽,而純親王跪在床邊,似是握着皇帝的手。
“陛下病重難言,命本王代傳口谕。”純親王聲音沙啞,深深看他,眼神頗為壓迫。
謝成安脾性耿直,行禮道:“禦林軍唯聽陛下一人之令,還請陛下面授軍令。”
“謝将軍,”純親王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提高聲音,“太子結兵逼宮,是為不忠;趁父病危,是為不孝;策反禁軍,是為不義,此等大逆不道之輩,已不配為我大啟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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