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隐懶洋洋地抻着身子,閉着眼睛趴在軟墊裡。那副模樣和往常一樣,鐘隐月卻突然心墜冰窖,噤若寒蟬,一聲都不敢吭了。系統說妖後在附近,又越來越近,就這麼個時候,青隐突然回來了……這也太巧了吧?鐘隐月又側耳聽了聽,方才屋外刮起來的邪風,這會兒也詭異地停了下來。這就更巧了。鐘隐月抿了抿嘴,心中疑窦叢生。青隐這次是坐着弟子的馬車,跟他們一同來的。鐘隐月來到宮舍時,弟子們就說青隐去了竹林裡。這不稀奇,青隐總喜歡跑來跑去。她是關不住的,總喜歡到處晃悠。這會兒看她還在墊子裡趴着,寫倆字兒一轉頭的空,人就沒影了。之後十天半個月都看不見人影的事兒,也是常有的。好歹是登過天做過上仙的靈狐,性情又奔放,喜歡自由,鐘隐月便也從不将她視作自己的靈獸,而是将她作為門中長輩敬着供着,倒沒有多管過。仔細數來,這還是鐘隐月第一次在忘生宗看見青隐。這次回來的時機,未免也太巧了……青隐忽然睜開眼睛,看向他:“他什麼?”“啊?”“你要說的話啊。”青隐說,“我剛剛問你,大晚上不睡覺,你把這個大弟子偷偷帶到這兒來幹什麼?”鐘隐月這才想起,剛剛自己回答這句話的問題才起了個頭。他哈哈笑了兩聲,擺擺手說:“無事,他前幾日比武受了傷,是來這兒朝我要些靈藥的。我剛給他上過藥了,師姑不必擔心。”說罷,鐘隐月又看向沈怅雪,“你也上好藥了,時間不早了,就早些回去睡吧。”說着話,鐘隐月朝他一挑眉一閉眼,擠眉弄眼地給他傳了個眼神。沈怅雪立即懂了,笑着點頭應:“弟子知道了,我這就回去,今晚有勞師尊了。”沈怅雪朝他一作揖,回身就擡腳離開了。他往外走了幾步,鐘隐月也又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身上的衣袖,好像才想起來似的,突然一恍臉色道:“對了,掌門今日還要我去洽談些事。我先去一趟,師姑先歇着就好。”青隐狐疑:“這麼晚了還要談?”“本就是說好今日回來後便去談的,我給忘了。”鐘隐月說,“畢竟是掌門要談的,現在不去也是不好,多少該去請個罪。我去去就回,師姑不必在意我。”“好吧。”青隐松了口,“你去吧。”鐘隐月如蒙大赦,忙竭力平靜地最後應了兩聲,佯裝無事地把系統給的劍别在腰上,匆匆出了門去。沈怅雪先他一步出了門,正在門外候着。鐘隐月小心翼翼把卧房的門關上,回身就拉起他的胳膊,領着他匆匆出了門。門外夜風習習,明月當空。頂着月色,鐘隐月把沈怅雪拉進了竹林裡。倆人往林子深處裡走了幾步,鐘隐月将方才之事告訴給了他。鐘隐月把手裡的劍交給他。“這就是它給我的。”鐘隐月說,“你用劍比我好,不如你拿着。若有了事,便由你來用它。”沈怅雪受寵若驚地接住劍,又有些猶豫:“我能用嗎?這是你的法器給你的……”“一把劍而已,誰用都好。”鐘隐月說,“你的劍法是舉世無雙的,我相信你。”沈怅雪苦笑:“何來舉世無雙,也隻有你覺得舉世無雙了。”“本來就是。”鐘隐月說,“我剛剛想過了,我準備現在就用一次那個‘特級’系統。”“方才您說的那個,可以探查是否是妖後的法術嗎?”“就是那個。”沈怅雪猶豫道:“如此寶貴的法術,且隻能用三次,還是珍惜着用着為好……你是心中有了疑心嗎?是誰?”鐘隐月凝重道:“青隐。”“青隐靈主?”沈怅雪震驚極了,“為何是青隐靈主?”鐘隐月沒敢立刻回答。他再次拉了一把沈怅雪,回身四處環顧一圈,确認四下确實無人,才湊到他耳邊,又把聲音壓低道:“方才這法器探查到了妖後的氣息,說那氣息越來越近,接着師姑就回來了。”“她一回來,氣息就消失了。我如何不懷疑?”“可靈主是萬萬不可能的呀,”沈怅雪說,“靈主是登過仙的。阿月,妖後那等罪惡深重的妖物,如何都是不會羽化成仙的。”“妖後是附身,又并非全然就是師姑!”鐘隐月說,“萬一是在她在玉鸾山時趁機附身的呢?”沈怅雪還是有些不信:“不會的吧……靈主畢竟是靈主,即使妖後實力高深,她也不會平白無故被人奪了仙體的。”“這個道理我也懂,可剛才真的太巧合了。”鐘隐月伸手攬住他的肩膀,拉着他說,“而且,你細想想,這書都能寫出冠冕堂皇壓迫你們靈修的死人設定了,連那種全無良心主義的主角和一點兒道德沒有的師尊長老都寫得出來了!”“這種文一向又慣會搞這種陰差陽錯造化弄人的爛事兒,沒準背後就有什麼天大的隐情……比如登天其實是我們的誤會,師姑其實早死在了随師祖登天的雷劫裡,現在在我們面前的是師姑的屍體和妖後寄生蟲一樣的魂魄!”“……”他也是蠻敢想的。沈怅雪想着,望向鐘隐月。鐘隐月兩眼發光,目光灼灼。沈怅雪想了想,又覺得他說的也不無道理。畢竟誰都不能保證,這背後是否有隐情。自古以來,造化弄人陰差陽錯的事,在仙修界的确已是多如天上繁星一般了。鐘隐月又這麼拿着一雙灼灼發光的眼睛看着他。沈怅雪有點受不住,還是軟了聲音:“若日後一直如此提心吊膽地防備着,确實會花費不少力氣。倒不如用了這一次,看一看究竟如何。若是她,便省去了尋找猜疑的功夫;若不是,便是多了個令人無比心安的助力……”“就是啊!”沈怅雪同意了,鐘隐月立馬高興起來。說幹就幹,他立刻從腰上解下玉鏡,清了清嗓子。過了幾秒,他對玉鏡說:“告訴我青隐的身份。”話音一落,玉鏡之中立刻從底部湧起金沙。金沙四散,在玉鏡之中各自隕落。待金沙全部落下,一個金字顯現在玉鏡之中。“靈”。不是她。若是妖後,便是“妖”字。顯現為“靈”,便是說,她是堂堂正正的秘境靈主,登過天的靈狐,并非是妖。鐘隐月心口上的一塊大石頭轟然落地。他拍拍胸口,松了長長一口氣。幸好不是她!“幸好不是她,”他說出口來,“若真是師姑,這一身的千年修為喂給了妖後,不知得把她喂成什麼樣的一個大胖子了……”沈怅雪笑出聲來,無奈道:“阿月,别亂說話。”“實話實說罷了。”鐘隐月把玉鏡收了起來,又納悶道,“那剛剛是怎麼一回事?”“想必是妖後來時,剛巧撞上了靈主。”沈怅雪說,“見着靈主,妖後便不敢上前了,于是匆忙離開。就這麼巧,靈主回了你的屋子,妖後也離去,便有了這麼一場誤會。”也有道理。“不論如何,買了個心安回來,便也不算虧。”鐘隐月說,“師姑實力高深,多了這麼個能徹底放下心來的助力,日後有許多事也能同她商量。”沈怅雪點點頭,應聲說是。“這把劍,就先交給你。”鐘隐月看向他手裡的劍,不住地叮囑着,“如今線索不多,隻能依着狀況行事。大會上定是會出些事端了,若有需要,你便拔劍。”鐘隐月堅持,沈怅雪也隻好應了下來:“好,我知道了。”這些事商量完,鐘隐月便沒有其他事了,他拉着沈怅雪往回走。
系統的話還沒說完。倆人的路走到一半,它又跑了出來,将仙門大會上的一系列任務交給了他。系列任務一共三個。一個是【找出妖後】,一個是【在長老比武上擊敗耿明機】,最後一個是【阻止魔尊為白忍冬種下魔種】。看見最後一個,鐘隐月一怔。怔後,他勃然大怒:“他還要種!?”此刻倆人出了竹林,鐘隐月喊完這一嗓子,立馬反應過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他心虛地左右望了一圈。不知是都睡下了,還是都已習慣鐘隐月這種帶刺的性子,天決門這邊的院子裡,沒一個走出來看情況的。鐘隐月原地僵了片刻,沒見有人出來,才松了口氣。他連忙抓着沈怅雪,匆匆又回了竹林深處。又回到剛剛的地方後,鐘隐月松開了沈怅雪,轉頭竭力壓低聲音,語氣卻仍是着急地對系統說:“不是,他什麼意思,都這個樣子了,他還要種!?鬼王妖後都要打進來了!()”鐘隐月所說的正是魔尊要為白忍冬種下魔種一事。此事,在原作中就有提及。魔尊的确一直執着于白忍冬,且是執着于給他種下魔種。在原作裡,白忍冬就非常吸引魔修。他每次出門都會遇上兩三個,每個都追着他要種魔種。最後的最後,也是讓魔尊給種上了≈ap;dash;≈ap;dash;就是在那最後的劇情點上。正是為了救助被種下魔種的白忍冬,沈怅雪才會去了趟秘境。顯然,沈怅雪也記得這樁事。雖說鐘隐月沒說得太明白,但一提到≈ap;ldo;種?()?『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個字,他就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白忍冬。沈怅雪蹙眉。【經過測算,魔尊仍會選擇趁機為主角種下魔種。】系統說,【宿主,他的選擇也有他的道理。雖說究竟是為什麼,我們還沒有探查出來,但他的确會做這件事。】【一旦如他所願,恐怕鬼王妖後兩方的行動會更加便利,請您一定要阻止。】“你現在還讓我攔魔尊!”鐘隐月要崩潰了,“殺妖後,攔魔尊!上玄攔這裡邊一個就差點兒沒死了,他當年還都是馬上就要飛升的修為了!你如今還要我一口氣弄兩個,你幹脆讓他們兩個把我弄死算了!”鐘隐月真是氣急了,他急得一邊喊一邊抓頭發,都把自己的腦袋抓成一窩鳥窩了。沈怅雪忽然有些好笑。【請您冷靜。】系統說,【我方的任務并非是殺死魔尊。】“那讓我攔住他也不是個容易事兒啊!”【魔尊對您很有興趣,攔住他并非絕無可能。】系統說,【在測算過程中,我方進行了數次模拟。在這些模拟中,我們得出了有利的結果:在78的可能發生的情形下,魔尊會選擇為您倒戈,與妖後一戰。前提是,您必須與他有足夠的接觸。】鐘隐月:“……”鐘隐月遲疑了,系統立刻趁熱打鐵:【如果您多加幹預,有89的可能,他會放棄為白忍冬種下魔種。并且在此期間,他會告知您有關于妖後的更多情報。】【這對後續劇情發展很有幫助。】系統說,【不出意外,魔尊也很快将來到忘生宗,請您務必考慮一下。】鐘隐月默默松開了自己快把頭發揉成大鳥窩的雙手。他動搖了。畢竟魔尊是真的強。系統又問他:【您意下如何?】鐘隐月意下如何?鐘隐月沉默三秒,默默地把所有任務全盤接了下來。一刻鐘後,鐘隐月跟着沈怅雪走出竹林。他把方才的事又給沈怅雪講了一遍——系統面闆就飄在他旁邊,卻沒有多大反應,也沒有開口阻攔。對于鐘隐月把系統的事給沈怅雪說了個底兒朝天()的事兒(),系統早已默認了。想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是鐘隐月這人可是個一穿書就跑去找沈怅雪,自己都沒消化好現實,就先把自己的底細全出賣給了對方的骨灰級毒唯,系統對他這手操作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沈怅雪聽了系統所說的魔尊的這些可能,倒是沒多意外。“這倒的确有可能。”沈怅雪側着頭望着他,一步步往玉鸾宮走回去,說,“魔尊那人,行事一向不講規矩。前世他的确三番五次地總來對白師弟下手,卻沒有一次得逞。雖說在此事上他的确執着,但按着那個性子,說不準也會突然就變了心意,直接全盤放棄。”“我覺得也是,他就是那麼莫名其妙的人。”鐘隐月嘟囔着,又低聲問,“那魔種究竟是什麼?”沈怅雪怔了怔:“阿月竟不知嗎?”“就知道一點點吧。”鐘隐月說,“那話本裡隻說魔尊一直想為他種下,可魔種究竟是什麼,天決門又無人告訴他,魔尊也神秘兮兮地不說。”“我所知道的,便隻是那魔種一旦種下,此人便會立即失去心神,昏迷不醒,體内所有修為都會被魔種吞噬,最後漸漸入魔。待心神歸位,再睜開眼,就成了一具傀儡了。”“你這不是知道許多嗎……我知道的,同樣也隻有這些。畢竟我與他都隻是弟子,長老們也不對我提起。”沈怅雪說,“啊,不過,我聽長老與掌門偷偷提起過,那魔種似乎大有來頭,似乎是魔尊親手煉出的活物。”鐘隐月一驚:“活物?魔種是活的?”“據說是魔尊煉出來的活東西。”沈怅雪說,“我就隻聽了這麼一耳朵。後來長老就将我趕出去了,不許我再聽。”鐘隐月蹙起眉,神色不太好看。沈怅雪見他又深思起來,便松了神色,笑了起來:“你再煩惱,那也是魔尊的魔種。究竟是什麼,還需與他相談,我們是想不出來什麼的。”“我知道。”鐘隐月歎氣,“隻是這次的事,真是太多太雜……你明明不想參與這些,隻想報個仇,這次這些個魔的鬼的妖的,一鼓作氣全都來了,真是不讓人清淨。”“我的确不想管,但或許不得不參與其中。”沈怅雪說,“我也是這書中人,或許身不由己。”鐘隐月轉頭看他。天上明月隐在雲中,月光黯然,四周略顯昏暗。沈怅雪也在看着他,他眼中平靜非常,嘴角還帶着淺淺一抹笑意。夜裡春風習習吹過。所說之話沉重如望不見頭的重山,他的神色卻輕淡如天上那團藏住了月亮的雲。“身不由己也沒關系,你不是書中人。”沈怅雪對他說,“隻要結束以後,你帶着我走就好。”“會帶着我走的吧?”沈怅雪突然問他。“會啊。”鐘隐月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他拉起沈怅雪的手,跟他緊緊十指相扣。“想走,我就帶你走。”鐘隐月說。()沈怅雪笑出聲來,也扣緊了他的手。乾曜宮的院子裡,上玄掌門與耿明機坐于院中石桌前。桌上擺着茶壺茶具,兩人面對着面,一同喝了幾壺茶。聽見鐘隐月在這排宮院的最裡面的那片竹林口發出的一聲喊叫,耿明機擡起眼皮,往那邊瞅了眼。“一天到晚鬼叫。”他嘟囔着說。“别總對他,那般苛刻。”上玄掌門咳嗽了聲,“玉鸾宮這次,大會上表現得,還是十分不錯。”“不過是幾隻瞎貓碰着了死耗子。”耿明機不以為意,“掌門可真是會見風使舵。瞧着他實力高強了,如今便這般偏心了?”“從前也是極偏心你的。”掌門說,“人心都是肉長的。再說,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偏的心總不能一直偏下去,總歸是也要換個方向,朝着别人偏一偏。”耿明機冷哼了聲:“掌門可别忘了,是多虧了誰,天決門這百年才能平安無事地坐穩天下第一。”掌門立刻不說話了。耿明機冷笑起來,再次捧起茶盞來喝茶。半晌,掌門再次詢問:“你門下那白弟子,究竟是怎麼了?”“他怎麼了?”“我瞧着,瘦了許多。”掌門淡淡道,“門中有傳言,說你為了天決門能平安無事地再拿第一,讓修為大漲,用了些旁門左道的法子。”耿明機手上一頓。“你心為山門,我不會怪你。”掌門說,“與我說些實話吧,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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