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斐則示意小康子,“去端張凳子來,别讓瓊嫔累着了。”
站在趙姝環身側的昆貴人聲如蚊呐般朝她扇風道,“都這種時候了,皇上怎麼還護着瓊嫔啊。”
“皇上不過是看她懷着皇嗣罷了。”趙姝環的朱唇裡仿佛含着一顆淮北生的酸葡萄。
沒一會兒,那海嫔宮裡的内監小林子被傳喚而來。他依禮請安後,跪在原地,聽候主子們的審訊。海媛珠俯視道,“小林子,你昨日下午,可是親眼所見劉清慰大人去了碧波軒?”
小林子?他就是小林子?華婳在宮中私結的對食?我好奇望去,仔細端詳起了他的模樣。雖是個身材矮壯的太監,面相卻生得白淨無害。怎麼每次出事兒都與他有關聯?
眼下,那年輕太監唯唯諾諾地答複說,“回禀娘娘,奴才昨兒确實是親眼目睹,劉清慰大人穿着咱内侍的衣裳,去了碧波軒。沒過多久,就匆匆忙忙出來了”
宸妃望了眼翁斐的臉色,見他連一絲薄責嗔怒之意都沒有,不禁有些納罕。琢磨許久也揣度不出翁斐的心思,她隻好先選擇靜靜地坐觀成敗,把視線又聚焦到了小林子身上。
恰好此時昆貴人好奇道,“這小林子,應該常在後宮當差,怎麼會有機會認識劉清慰一個外臣呢?”
“回娘娘的話,奴才雖一直在華章宮當差,但之前在歸樂公主的冊封大典上,因着要做咱瓊嫔主子的侍從,便有幸一同前往了騰龍殿伺候。那日歸樂公主險些被傾倒的柱子砸傷,幸虧劉清慰大人及時出手相救。奴才也是從這時起,知曉劉大人名号的”小林子如實交代說。
一旁聽戲的宸妃也長長的“哦”了一聲,恍然道,“既是如此認識劉大人的,也不奇怪。不過說來也巧,歸樂公主與劉大人還真是緣分不淺呢。聽說劉大人曾幾次三番救歸樂公主于水火中”
若非陰差陽錯被人冒名頂替,或許早該是領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眷侶了呢。在場妃嫔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各中深意,溢于言表。
翁斐置若罔聞,抓住疑點,對着堂下質問,“小林子,你說見到劉清慰來碧波軒沒多久又匆匆離去了。那麼他出來的時候,可是獨一人?”
小林子似是糾結了半晌,才道,“好像當時歸樂公主也在碧波軒,然後随劉大人一同離開的。”
見在場衆人因此露出驚詫的神色,海媛珠頗為得意。她美眸一轉,盈盈佞笑,分析道,“瓊嫔與歸樂公主自幼相識,是有些閨中情誼在的。若歸樂公主幫忙打掩護,也不無可能。”
這宮中的女人,很少有不忌憚着葉知秋容色的。當初葉知秋在宮中小住的那段日子,常去禦花園“搔首弄姿”,嫔妃們提心吊膽,嚴防死守,生怕皇上與葉知秋擦出火花。?
趙姝環隔岸觀火,樂見其成。忍不住譏诮着掩袖笑道,“若真如海嫔所說,那歸樂公主當真是個心善慈悲的人呢。瓊嫔曾被錯認是都察院都事木良家的女兒,與歸樂公主錯置了好幾年的人生。歸樂公主不但前嫌盡釋,既往不咎,還幫着瓊嫔協私罔上。”
美人話音剛落,王太後便攜葉知秋款款而至。面對太後的威儀,方才還悠然傲慢的淑妃霎時閉口藏舌,随着衆妃行禮,然後悄悄朝後退了一步,端正站好。
王學英掃視了一圈衆人,還是将目光落到趙姝環、海媛珠等人身上,诘問道,“佛門淨地,乃是至真至純之境。怎麼你們一來,哀家耳根子都不得清靜了?”
海媛珠朝着太後盈然地福了福身,将大家聚集于此的起因經過複述了一遍。跟在王學英身後的葉知秋聽聞其中牽扯到了自己,不由慌張了起來,不安地望着我。我神色鎮靜,悄然朝她搖了搖頭,示意葉知秋沉住氣。
宸妃眼尖,抓住了葉知秋眼神局促的瞬間。心道,這樣就露了馬腳,把自己出賣了,真是不成大器。
寺廟内的小院牆旁有一堵高而長的籬欄,雖是秋月,仍結滿了黃木香的花藤,燦如錦緞,瓣落時紛紛如星隕。淡淡的芳香被袅袅的香火遮蓋着,不仔細分辨,很難嗅出那一縷香魂。
衣上沾着黃木香的太後聽完海嫔的叙述,卻一改往常。不但沒有立即拿我是問,反而很是不悅地盯着海媛珠,不耐道,“就海嫔你事多,哪哪兒都有你。你的侍從不好好在你跟前伺候,跑去人碧波軒門口蹲着做什麼?”
“太後娘娘息怒啊。”海媛珠萬萬沒有料想到太後會先将矛頭對準自己,忙不叠地跪了下來。“臣妾宮裡的下人真的隻是無意中撞見了劉大人去碧波軒的這一幕。并非臣妾有意盯梢。太後娘娘,您仔細想想看,瓊嫔與劉清慰光天化日之下都敢那麼堂而皇之的私會,指不定平日裡也沒少做鑽隙逾牆的事兒。”
王學英目露失望之色,啧啧搖頭,“我說海嫔啊,且不論你話中真僞,瓊嫔和你曾是閨中姐妹,與你一同長大。歸樂又跟你是血緣近親。你怎舍心不分黑白就對兩個姐妹拳拳毒手,惡意中傷?”
海媛珠有些詞鈍意虛,措辭了許久才無力地為自己辯白道,“臣妾心中皇上是首位,若能為皇上維護後宮秩序,發奸摘隐,就算大義滅親,也在所不惜。”
雄峰嶂險的恩渡山,高大恢宏的佛寺掩映在索寞秋楓中。一陣向晚的風吹來,飛檐勾角下的某處殿宇旁黃木香花瀑盛極轉衰,殘瓣委地。而就在香煙袅袅的花藤不遠處,美女如雲,芳菲正盛。沉密寡言的翁斐在這一出女人的鬧劇之外忽地笑出了聲。在場麗人皆被軒軒韶舉的帝王所吸引,将目光重新移回了身後玉立挺拔的男人身上。一襲襲裙裳浮翠流丹般,随着身體的轉向而飄動。
“還真是有勞海嫔為朕監察後宮風紀了。”盡管皇上若有似無的笑意帶着一絲危險的氣息,但那低沉醇厚的音色,還是不免讓時值妙齡的女子芳心微顫。
險些讓海媛珠癡迷的瞬息之間,翁斐卻緊接着揚聲道,“劉清慰昨日下午确實是去了碧波軒,但卻是朕授意的。當時朕一直在碧波軒内,怎麼?為海嫔你嚴密監視、耳聽八方的小太監在碧波軒外沒有看到朕的身影嗎?”
什麼?昨兒下午皇上也在碧波軒?不是在避夏行宮的主殿處理朝政嗎?海媛珠刹那失色,瞳孔怔怔,不由喃喃,“皇上……”
“自劉清慰出征和休妻以來,便與瓊嫔再無聯系,毫無藕斷絲連之說。我朝休妻需滿足七出之罪,即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盜竊、妒忌、惡疾、無子。就算是無子,也得符合‘妻年五十以上無子’才行。所以瓊嫔何罪之有?朕以為,以休妻的形式結束前緣,對瓊嫔而言太過草率,太過折辱。朕深思熟慮了許久,故昨天傳喚來了劉清慰,重新以合離的形式簽下和離書。既緣盡恩斷了,自該歸還曾經的信物。也就是——落入海嫔手裡的那把扇子。”翁斐說罷,将目光投射到了海嫔身上。
領了翁斐的用心,我順杆而上,朝着他情真意切地說,“臣妾正是因為不願辜負昨日皇上的好意,想用餘生的忠貞不渝來侍奉皇上,所以在簽了和離書之後,并未把劉大人退還的扇子留在身邊。想着錯緣已去,扔了便是。隻是……沒想到丢棄在碧波軒的東西還能被海嫔妹妹大費周章地找到并且誤會一場……皇上,妹妹雖誤解了我,但初心都是為了皇上和後宮嚴明的紀律着想,還請皇上念在她是好心,寬恕她這一回吧。”
翁斐清隽的面容上煥出一絲笑意,他也配合着,故作無奈地笑道,“你啊,就是心地善良,明明自己受了委屈,還要幫着對你誣蔑中傷的人說話。”
當真是自己錯怪了人?海媛珠隻覺如鲠在喉,眸中漸漸泛起憋屈的淚潮,她還是不甘心的巴巴問道,“皇上……既是如此劉清慰為何要換上太監的衣裳?這樣偷偷摸摸的,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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