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靜雯氣自己媽不争氣,也氣康明哲自作主張,整顆心都火燒似的煩躁,“梁桂芝,打欠條!”
梁桂芝頓時炸了毛,“憑啥,那是那死老太婆願意給的,跟我們啥關系。”
阮靜雯一個眼刀丢過去,“你再說一遍,你管我媽叫啥?”
梁桂芝呲的洩了氣,“那是,那是媽自願給的。”
“三千塊,夠阮靜雷一年工資了。行,反正你們有錢,那我現在就給施局長打電話。幹得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也不夠格當人民教師了。”
梁桂芝當年會選擇交給阮靜雷,好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是老師,工資不低,又有社會地位,裡子面子都賺足了。這段日子本來就夠丢人的了,本來想着等過完年就再找個學校幹。要是以後真的不能再當老師了,她可丢不起那個人。雖然不是大丈夫,但她也是能屈能伸。“寫,我寫還不行嗎。”
阮靜雯準備了紙筆,梁桂芝小聲罵罵咧咧的寫了欠條。
将欠條塞給康明哲,阮靜雯将目光轉向阮母,“媽,你把行李收拾好,跟我嫂子回去吧。在我這兒這些日子,我知道你晚上沒少偷偷的哭,不管他們怎麼對你,你都得跟我哥過才能安心。”
“雯雯——”
阮母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覺得兒子女兒哪個也對不起,也覺得自己這個母親當的十分不合格。她想要抓住阮靜雯的手,被阮靜雯閃身躲開,“行了,沒啥好說的,收拾東西走吧。”
将人送到門口,阮靜雯心裡郁結的幾句話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媽,其實我想了,你走的時候給你多帶上點錢,我怕你回去受人欺負,但沒想到你倒是不會虧着你兒子。你想沒想過,你那樣跟康哥要錢,他會怎麼想我。你在做什麼,賣女兒嗎?”
阮母哭着搖頭,“雯雯,媽真沒想那麼多。小康是個好人,他不會那樣想你的。”
阮靜雯徹底爆發,“他不會,我會!你是把你姑娘的臉扔在地上用鞋踩啊!你在消耗人家對你女兒的善意,你懂嗎?我們住着人家房子,受着人家的恩惠,你還伸手管人家要着錢,打得一手的好算盤。”
康明哲看阮靜雯眼圈都急紅了,忙安慰道:“靜雯,好了,别說了。”
送走了罵罵咧咧的梁桂芝和哭雞鳥嚎的阮母,阮靜雯冷着臉,說道:“康哥,你等我一下。”
阮靜雯上樓回了自己房間,過了一會兒,拿着一沓錢下來,遞給康明哲,“這是三千塊,康哥你數一數。”
康明哲往後躲了躲,皺着眉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從阮母年三十(一)
阮母的離開,沒給這個家造成什麼影響。除了王姨偶爾感歎兩句吃不上粘豆包了,連阮靜雯自己都沒放在心上。
轉眼就是過年,康家的習俗是,從除夕那天中午飯開始,一整個家族就要聚在一起,直到淩晨守歲結束。
每年康明哲也沒什麼事,就賴在爺爺家裡混日子,一直待到雲上開門才回自己家。
康明哲的父母常年定居國外,很少回國。康爺爺雖然有三個孫子,卻跟康明哲最對脾氣,又因為他父母不在身邊,就偏疼他一些,家裡一直給他留着一個卧室。
可兩個叔叔和一個姑姑的态度就要微妙很多。
康爺爺家大業大,康佳連鎖超市就開了六七個,其他各方面也有投資,出了康爸康媽遠在國外不在意外,每個康家的孩子看着都眼紅。康爺爺身強體健,一直都是自己經營,沒定下個繼承人,康明哲這個受寵的長孫就成了衆矢之的。
不過一方面他不喜歡,一直都躲在雲上做廚師,從沒沾染過家族生意。一方面他都三十多了,還一直沒結婚,沒個後,不怎麼能造成威脅。不然,這些個叔叔姑姑就要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王姨之前都是跟着康家一起過的,今年決定留下來跟阮靜雯一起守歲。
康明哲年三十早起就撅着嘴,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被王姨給揪着耳朵罵了一頓。
到了中午,眼見着就到了飯點,康家老宅一個一個電話打過來,康明哲都跟粘在沙發上一樣,死活不動彈。
王姨用掃沙發的小掃帚打了他好幾次,康明哲都雷打不動。
直到康爺爺親自打來電話,康明哲才不情不願的起身。
王姨生怕他反悔,一路送到門口。
康明哲垮着一張三天沒刮胡子的滄桑大叔臉,跟王姨撒嬌,“我不想跟他們過年。”
王姨拍了他一把,“讓你爺爺聽見了不打死你。”
康明哲撇撇嘴,“爺爺才不會打我。”
王姨将外套套在他身上,康明哲好像沒手一樣,任憑王姨擺弄,“你爺爺就是太慣着你。快穿快穿,你是三四歲的小孩嗎,還得我給你穿衣服。”
“王姨,不然你給我爺爺打電話,就說我突發疾病,哪都去不了了好不好?”
王姨踮着腳照着腦門狠狠拍了一下,“呸,大過年的說啥呢你,雯雯她又跑不了,守完歲就回來了。趕緊的,都等着你開飯呢。”
康明哲哭喪着臉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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