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芙尼站起來,沖着艾瑪伸出手,“走,我教你。”
淚珠還挂在艾瑪的眼睫毛上,她眼圈紅紅的,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惜,她沒反應過來:“幹什麼?”
蒂芙尼這會前所未有的有耐心,就像對年紀大了的瑪戈太太一樣,她解釋道:
“你不是害怕嗎,我看見地下室裡有倉庫,裡面囤積了一些備用的獵木倉,我去跟克裡斯神甫說一聲,我今天晚上教你用木倉。”
艾瑪根本沒意識到,她呆呆的被蒂芙尼拉起來,然後眼睜睜地看着她拿了兩把槍和一盒子彈回來。
蒂芙尼遞了一把給她,又拿出來了那些子彈,“我教你怎麼給它們附魔,這都是學校課程還沒有講到的,然後我教你用槍。”
她用着安慰人時候從未有過的堅定語氣說:“學會了,就不害怕了。”
蒂芙尼幹脆利落地咔嚓咔嚓的将子彈裝進去,又拆出來,然後打開保險,拉槍栓,抵肩舉槍。
“學會了嗎?室外有靶場,到時候再教你射擊。”
艾瑪撐起眼睛:“你再來一遍……”
“看好了……這種後坐力比較強,我建議還是抵在肩上,位置要對,不然可能會受傷。”
她倆就這樣,一個教一個學,大概耗到了淩晨兩三點,艾瑪靠在她身上睡着了。蒂芙尼把她扶正,又用手盤了盤艾瑪散落下來又細又軟的棕色長發,她正準備自己也休息一下,就聽到外面傳來了點動靜。
好像有人在她耳邊輕輕的低語,聲音朦胧而迷幻,聽不清楚。
蒂芙尼搖醒艾瑪:“好像出事了!”
……
威爾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他好像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自己在哪兒,他好像走在一片古老的森林裡。四周都是巨木森森,那些古樸的樹木生機勃勃,數人合抱的樹幹上是蔓延的青苔與低矮的灌木。
而在他前面,好像有一個人坐在樹頂上唱歌,歌聲悠揚,而她的長裙從樹木上垂下。而那顆巨木下,側卧着一隻有着大角的白鹿。光輝從樹的枝葉間灑下,形成一道道的金色波紋,一切都帶着一種清透的美好。
這個畫面幾乎哪哪兒都不合邏輯,但是它确實又發生了。
威爾深一腳淺一腳的向着那個唱歌的人走去。
那個坐在樹上唱歌的女人正哼着不知名的曲調,那聲音很美,威爾感覺她雖然背對着自己,看不見臉,但是卻在向自己展露笑容。
威爾努力的想走到前面去看清這個唱歌的女人的臉,但是不論他如何前進,那個女人始終在他正前方相同的位置,背對着威爾唱歌。
和威爾住在一個房間的那個黑衣騎士悄然睜開眼睛,地下室裡幾乎沒有燈光,室内隻有走廊盡頭的燈向着這裡借了一點昏暗的白光。
所有的一切,都隻能看清一個朦朦胧胧的影子。
他睜開眼睛,偏過頭,接着自己優秀的視力,看見自己床頭徘徊着一個漆黑的人影。
人影的腳步以一種十分有節奏的狀态徘徊着,每一步的跨度是一樣的,每一步的速度也是一樣的。
那個人影一邊走,還一邊嘴裡喃喃的念着什麼,聲音非常低,語速很快,将嘴裡的話幾乎連成模糊不清的呢喃呓語。
人影就這樣一邊回來走,一邊發出連串的低語。要不是門的關着的,他可能會直接走出去。
維克多仔細傾聽,發現對方在說:“繁榮……與……生命……的……女神……春日……”
他聽清了之後,不再繼續聽了,果斷站起來,憑借自己的身高一把按住那個徘徊的黑影,将他拖了出去。
威爾突然不敢再前進了。
因為他突然注意到,那個唱歌的女人的長裙上,正有一條條白色黑頭的蛆在蠕動,而在她的腳下一些白蛆已經掉了下去,正在黑色的樹根上扭動着身子。
威爾站在原地,他不想看見那個女人的臉了,天知道會看見什麼東西。
他轉身想走,轉過身,就看到了一片巨大的瀑布朝他沖過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威爾把自己的腦袋從水桶裡拔出來,掃開将他的頭按進水裡的那隻手,扒在桶沿劇烈的咳嗽着,剛剛水肯定嗆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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