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正捏着她的脖頸,雖然并未用力,但自己的命門被人捏在手裡還是讓桑晚下意識地想要掙紮,卻正對上了一雙泛着凜光的金銀異瞳。
“如果你敢透露向外夢境中發生的半個字,你的下場會很慘。”汀白淡淡地說,風輕雲淡的模樣仿若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與汀白那副聖潔高貴的外貌截然不同的是他眼底的陰鸷狠厲,就在桑晚驚懼萬分地以為自己死期将近的時候,捏着她脖頸的手卻緩緩松開,隻留下一個長袍曳地飄逸離去的背影。
“把她看好了,不準離開我的寝殿一步。”桑晚聽到汀白冷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汀白應該是怕自己和外人接觸洩露他的往事,可這不就是變相的軟禁麼?還有剛才他威脅自己的話……
虧自己還同情在夢境裡對他年幼的遭遇,桑晚咬牙切齒地磨了磨牙,暗暗發誓自己今後絕不會再對他生出分毫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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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籁俱寂的黑暗,水滴一顆顆掉落發出清脆的擊響聲,重複而單調,非但不能驅散沉靜,卻更令人覺得壓抑死寂。
少年被泡發了水的麻繩緊縛懸吊,本該展翅翺翔于天際的翅膀卻無用的聳拉在身後,他胸口處以下盡數浸泡在冰涼渾濁的髒水裡,纖細的手臂被勒出道道驚心動魄的血痕,渾身更是傷痕累累,數道猙獰的傷口卻在水底泡得發脹生炎,更是雪上加霜。
忽然有輕微的聲音傳來,少年的耳尖一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拼命地仰起頭,目光從水牢鐵護欄的縫隙裡費力地抓住了那個身影。
少年薄唇抖動,像是很久都沒說過話那般艱難地開口,原本透亮的少年音卻透着幾分難聽的沙啞:“别、别走……可不可以不要走……”
水牢欄杆外那團略顯嬌小的黑影微微一頓。
“求、求你,不要走。”少年的聲音隐隐帶了幾分哭腔,極度卑微地請求道:“陪我說幾句話吧,不不不,哪怕不理我,就在這裡待一會也好……”
他因為犯了一些小錯,就被這段時間不順心的督工美其名曰小懲大誡地關進了水牢。
在這一團漆黑的地底深處,他不知道究竟被關了多少天,也分不清日夜。沒有任何活着的生物,除了重複單調的水滴聲,獨獨隻有他一個人被全世界遺忘般地關在這裡。
讓他難捱和熬不過去的不僅僅是身體上傷口的疼痛,更多的是這種被世界所抛棄,靜谧死寂到似乎世間萬物都隻剩下他的絕望。
所以當聽到鮮活的聲音響起,他才會那麼激動地哀求這個聲音的主人留下。
桑晚一臉遲疑地盯着水牢裡那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殘破衰敗的少年,明明心底厭惡和讨厭他,欲要離開的步子卻始終無法再挪動。
她始終無法把這個柔弱卻善良的少年,和現在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汀白并合在一起。
一個人影從黑暗中慢慢淌水走出來,桑晚忍不住臉色古怪地發問道:“難道你不認識我了?”
少年汀白呆呆地看着她,一臉迷茫,顯得很是茫然和無措。
這裡的汀白似乎隻是個被困在夢魇般往事中的投影化身,并沒有白日裡的記憶,也和後面那個草菅人命、濫殺無辜的聖子毫不相關。
桑晚心底糾結遲疑了很久,稚嫩的臉龐滿是違和的凝重和嚴肅,最後她無可奈何地長舒一口氣,近似歎息。
桑晚不會原諒數次要置她于死地的汀白,可現在面前這個孩子,不是那個将人命視若草芥,嗜血成性的聖子汀白,隻是一個毫無記憶,被折磨的傷痕累累的可憐人。
少年柔弱得擡眸,猶如敗落飄零的花瓣,眼睫輕顫,異瞳蘊滿霧氣,楚楚可憐地盯着眼前的人類幼崽:“求你,再陪我待一會……”
他尚未經曆過那些慘無人道的實驗,沒有成為試驗品的他還未想過将殘酷的手段用于無辜的人身上,依然保持着心底最後的一點良善和純澈。
桑晚停住了準備離開的步伐,沉默地站在一旁。
然而這無聲的陪伴對于好似被世界所抛棄的他已經是萬分珍貴。
如同趨光的飛蛾,少年艱難地想要湊攏過來,被反縛的雙手卻被麻繩懸吊着,把他困在了原地,少年劇烈地掙紮起來,卻無法掙脫被水泡發的粗粝麻繩,少年的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小聲的嗚嗚啜泣起來。
……原來小時候的汀白是個哭包。
桑晚向前跨入一步,年幼的身材輕而易舉地穿過了水牢栅欄寬大的縫隙,到少年胸口的水幾乎已經淹沒到了她的下巴處。
她費勁地淌着昏黑渾濁的冷水走過來,少年急切地向前傾倒身子,湊着腦袋蹭她。
桑晚用指腹動作溫和地拭去他眼角的眼淚,明明外形是個堪堪不過六七歲的孩子,卻用哄小孩的語氣安撫着十多歲的少年道:“别哭啦,再哭鼻子今晚就要尿床啦。”
“……嗚嗚……嗚……”少年抽抽噎噎地皺起哭得通紅的鼻子:“我才、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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