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29年11月25日,淩晨2點半左右。
山風料峭,萬物寂寥,太行山上一片寒意。
張雲帶着副總參謀長,在軍分區警衛連部隊的護衛下,踏過坍塌崩毀的城牆,走進了如同廢墟般的陽泉城。
隻見之前古意盎然、繁華稠密的陽泉城裡,如今已經在炮火的摧毀下滿目瘡痍。整個城市到處是斷壁殘垣、碎石瓦礫,房屋建築成片成群的倒塌,街道社區殘破不堪,讓人不得不感歎現代工業戰争的驚人破壞力。
“司令,參謀長,鬼子地道工事的出入口在前邊。”
“小心腳下的磚石和子彈殼,别滑倒了!”
野戰2團長老胡帶着警衛員,一邊引導着張雲等人向前走,一邊向衆人感慨着剛才的慘烈戰況。
“司令,咱們跟鬼子打了好幾年仗,但不得不說,剛才小鬼子們展現的戰鬥力和戰鬥意志仍然讓我感覺十分驚訝。”
“剛才,我們和3團向殘餘的鬼子打了大量毒氣彈後,就以數十挺重機槍和火焰噴射器封鎖了出口,結果小鬼子在毒煙裡憋不住,發瘋似的向外沖了過來!”
“好家夥,戴着着火的防毒面具,手裡端着三八式步槍和拐把子機槍,小鬼子們全身冒着火苗,突然從火海和毒煙中穿了出來,跟地獄裡的惡鬼似的,兇神惡煞的向着前線機槍手們撲了過來,差點吓着前面的戰士。”
“不過,再惡的鬼子,也擋不住馬克沁機槍和沖鋒槍的子彈;再兇的敵人,也敵不過咱們的火炮。現在,那些吓人的鬼子都已經變成死鬼了!”
一向沉穩的野戰2團團長老胡喋喋不休的說着,似乎仍然沉浸在剛才鬼子臨死掙紮的頑強抗争上。
張雲和副總參謀長感受到他的震撼,卻沒空搭理他的感受,而是轉目望向不遠處的臨時野戰醫院。那裡面,衆多衛生員們正在包紮着數量不少的傷員,醫院旁邊的空地上,已經擺放了不少白布遮蓋的陣亡戰士遺體。
陽泉這一戰,雖然張雲掌握了情報優勢和火力優勢,更是将計就計,以3萬多部隊和4萬多支前群衆,硬生生的将據守陽泉城的2萬鬼子吃掉,但自身部隊也付出了不小的犧牲。
特别是地道突擊戰中,獨立支隊強大的火炮力量無法發揮,隻能靠戰士們趁着敵人反應不過來,依靠沖鋒槍、槍榴彈發射器等鬼子玩近身亂戰,傷亡和犧牲就在所難免。
雖然毒氣彈的大規模應用,讓獨立支隊狠狠的占了大便宜,打出了近30:1的交換率,但這些犧牲的年輕戰士遺體,卻仍然讓張雲不自覺的濕潤了眼眶。
抗日戰場上,一寸山河一寸血,一抔熱土一抔魂。
………………
相比于張雲的心緒激蕩,副總參謀長雖然也難掩悲傷,但是卻很快平複了下來。
作為百戰餘生的人,他們這些人早已經在長征路上見慣了犧牲和離别,習慣了擦掉眼淚繼續前行,早就已經練就了一個大心髒,不會輕易被情緒幹擾自己。
他拍了拍張雲的肩膀,然後自己先行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就看到了更令他難以忘懷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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