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之際,突見前方的阿難笑容急逝,眼珠圓瞪,臉上更是寫滿了驚愕。
“怎麼了!?”長安甚是驚疑,又覺身後的影子突然傳來一股暖暖熱氣。
猛一回頭,發現阿難已取代了影子的位置,但他握着的鋒利匕首卻也僵停在了空中,臉上的驚詫更是不減反增。
他現在離阿難近了,才發現對方的臉其實已是青一塊紫一處的,而且肩頭仍滲着淤血,破爛的衣裳更是難掩身上的累累傷痕。
“我就說他怎麼這麼快就又找來了,原來是傷還沒好利索硬撐着呢。所以,他來這到底有什麼必須要完成的事?”
這樣的阿難,讓長安情不自禁地聯想到了一位故人,同樣的遍體鱗傷,同樣是無比執着……
看來,這段時間他們三個都過得蠻糟糕的。身上那些難以愈合的傷口就很好的說明了這一切。
但阿難現在的痛苦并不是因為他身上的那些傷口,而是緊纏在他脖子上的那根線。
那是一根極細的銀絲線,肉眼實難察覺。
“可惡!為什麼……還會如此!?”阿難急得青筋暴起,臉色通紅。自己明明已經移形換影,躲過了才對。
下一秒,他整個人就被銀絲拉起,像是上吊一般被懸挂在半空之中。
“影子永遠比本人危險!這是你手中那本《禦影魔典》的核心要旨,為師又怎麼能忘?所以為師就特殊關照一下你那三個影子了。”
讓長安震驚的不僅是話的内容,更是說話之人那令他熟悉的聲音。
擁有老氣的稚嫩音嗓,又能悄無聲息地來到長安頭頂之處,現在已出現了第二個這樣的家夥。
一擡頭,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醋酸味,而那其中,還夾雜着一些令人十分不适的血腥味。
這些氣味一般隻出現在街邊的屠夫身上,亦或是出現在飯館裡的髒廚身上。
可現在,它卻偏偏出現在這個正在上空漂浮、滿身油污的七歲小女孩身上…
“是你!你不是那個…那個…那個什麼來着!”長安使勁撓着頭,一時半會也想不起她的名字。
“二少爺,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這才來了幾天,就也染上這富貴病?”小女孩的字裡行間都透露着一股濃濃的調笑意味。
長安也還算是争氣,猛然警醒道:“對了!你是那個甯願給狗做飯都不願給我做飯的那個小女孩!”
廚婆的面色瞬間陰沉,咬着牙,一字一字地怒道:“老婆子我可不是小女孩!”
廚婆氣得忍不住豎起了中指,指上纏繞的銀絲把阿難吊得又高了些。
是以阿難白眼上翻,口吐白沫,自己那桀骜的一生,看來就要結束于此了。
長安看着他的慘狀,竟有些于心不忍,搖頭歎道:“回想這一路,真到這一步的時候,我竟有些舍不得他了…”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有人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同樣也在感歎道:“是啊,若就這麼死了,他一定會很不甘心吧。”
聞言,長安被吓得汗毛直豎,因為身後傳來的是阿難的聲音,他現在就在自己身旁,而不是被吊在上面。
而上面挂着的那個,已化影而散,隻剩一根銀絲在空中輕曳。
這根銀絲仍系在廚婆手上,不僅是手上,她腳下也踩着一根挂在上方的銀絲,所以看起來像是漂浮于空。
而廚婆的臉上,此刻也有了她這個年齡段不該有的肅然。
長安則不敢回頭了,隻得顫顫巍巍地對身後的阿難說:“你…你師父…此刻…就在上面,你…安敢…在此…造次!”
阿難本來就捏着他的肩膀,聽他之言後便捏得咯噔響,瞪着上空的廚婆道:“就是因為她在這裡,所以我才要造次。”
長安忍着劇痛,苦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之間…有什麼…矛盾,坐下來…好好…談談…不就好了…。别拿我…出氣…啊!”
阿難冷哼一聲,“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說完便一腳将其踹至角落的水中,又惡狠狠地看向空中的廚婆。
至此,整個矛盾都集中在這兩個七歲小孩身上。
廚婆搖着頭,啧啧笑歎:“小鬼啊,這幾年你還沒想清楚嗎?你爹娘他們是自作自受。沒必要把罪責歸咎在你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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