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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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已經悟到輕重合一的境界了嗎？&rdo;聞卓異惡狠狠問。&ldo;已經悟到。&rdo;肖雪塵毫不猶豫。&ldo;怎麼可能……！武林大會時你尚且沒有如此實力！&rdo;&ldo;前不久才悟到的。還得多謝你，丢下了《劍舞圖》！&rdo;真僞攻守形式陡然逆轉，聞卓異刹那之間便落到下風。肖雪塵動作看似緩慢，卻每每直擊要害，他自以為完美無缺的防禦在肖雪塵淩厲的劍鋒之下處處皆是破綻，固若金湯的防守在咄咄逼人的攻勢下頃刻間土崩瓦解。肖雪塵的劍法好似脫離了淩虛派的傳統，更為古樸，也更能直擊要害。聞卓異分不清他是将淩虛派兩套劍法融合，還是新學了一種劍法，或許兩者皆有。聞卓異領見識過方心鶴其疾如風的無常之劍，也領教過尹言其徐如林的無形之劍，但肖雪塵展示出的卻是他見所未見的劍法。聞卓異且戰且退，當退至水塔維修平台時，他方才意識到，笑容已經從自己臉上消失了。&ldo;師兄，你當真要殺我嗎？&rdo;他沙啞地喊道。這是他的拿手好戲，從小到大他都明白，隻要他擺出一副可憐巴巴、受了委屈的模樣，哀求肖雪塵幾句，再撒撒嬌，他的任何要求都能得到滿足。師兄就是這麼心軟，就是這麼溺愛師弟。聞卓異利用師兄的寬容和善良，從沒有一絲猶豫，也不曾心虛羞愧過半分。肖雪塵蕩開他的劍，凜然道：&ldo;當然不會。&rdo;聞卓異心中升起一絲希望：&ldo;師兄……&rdo;&ldo;我會把你送上法庭的。&rdo;聞卓異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朝後方一掠。肖雪塵急忙追上去，隻聽得&ldo;砰&rdo;的一聲，聞卓異擲下一枚催淚彈，濃烈煙霧立刻遮蔽了肖雪塵的視線，嗆得他無法呼吸，滿眼都是淚水。憑借最後的印象，他跌跌撞撞沖向左後側，如果沒記錯，那兒有個出口，外面是消防樓梯，直通水塔頂部。他摸索了許久才找到出口。奮力撞開門，煙霧從腳下奔湧而出，肖雪塵終于吸進了一口新鮮空氣。他趴在消防樓梯的欄杆上喘了喘，待眼睛不再刺痛，他才四下尋找起聞卓異的蹤迹。那小子是逃了嗎？還是藏匿在塔中，誘導他放松警惕？比起聞卓異，他更在意谷小飛。少年被铐在塔頂。營救谷小飛才是第一要務，擊敗聞卓異不過是順便而已。哪怕他逃走也無所謂。逃走的嫌犯可以再抓，但生命一旦逝去就不可能再回來了。他提着方心鶴的傘中劍，三步并作兩步登上階梯。身處塔上，他可以鳥瞰四野。顧旭陽的警車停在田野盡頭，他們一定看到了塔上的煙霧，唯恐行動出了什麼差錯，正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肖雪塵輕觸耳機，喚道：&ldo;顧師弟，能聽見我說話嗎？&rdo;出得塔外，信号終于恢複了。&ldo;師兄！你那邊出……麼事了？&rdo;顧旭陽的聲音時斷時續，但肖雪塵大體明白他的意思。&ldo;為什麼……煙霧？什麼東……燒起……了嗎？&rdo;&ldo;我和聞卓異交手了。&rdo;肖雪塵說。不知道顧旭陽能否完整地聽到他的報告。&ldo;他扔了一枚催淚瓦斯，逃走了，我正要去塔頂救小飛。&rdo;&ldo;沒有人從……裡出來。他恐怕還在塔……&rdo;&ldo;我也有同感。&rdo;肖雪塵低聲道。&ldo;當心有……伏！&rdo;&ldo;嗯？你是說埋伏嗎？&rdo;&ldo;對！搞不好有……阱！等等，師兄，我們派……人機過去！&rdo;肖雪塵猜他說的大概是&ldo;無人機&rdo;。希望這次寶貴的設備不會被擊落。他無暇等待什麼無人機，争分奪秒隻身登上塔頂。雨下得更大了，狂風讓雨點砸在肖雪塵臉上，仿佛一根根鈍針紮得他站都站不穩。塔頂有兩個谷小飛。兩人各自被铐在塔頂一側，和肖雪塵恰好形成等邊三角形。兩人穿着一模一樣的服裝，同樣落魄，同樣驚慌，面前也同樣擺着攝影機。無需多說，其中一個必定是聞卓異易容的，但肖雪塵分不清他們誰真誰假。哪一個是欺騙自己多年的師弟？哪一個是自己心愛的少年？&ldo;靠。&rdo;肖雪塵用一個字簡潔明了地抒發了自己的感想。&ldo;師兄！我還是第一次聽你爆粗口诶！&rdo;顧旭陽訝異。&ldo;聞卓異易容成了小飛的樣子。現在有兩個小飛，我分不清他們哪個是真的。&rdo;&ldo;喂！！！師兄你是真愛嗎？？？這都分不清？&rdo;顧旭陽在耳機中尖叫。左邊的谷小飛叫道：&ldo;他是假的！他取了我的臉模，做了一張人皮面具！&rdo;右邊的谷小飛用自由的那隻手有氣無力地指着對手：&ldo;他才是假的！他剛剛才跑上來！&rdo;肖雪塵頭都大了。他從沒像此時此刻這麼希望施曼桃在場。火眼金睛的易容師定能一眼看穿兩者的真僞。&ldo;師兄你别急！我們這就過去！&rdo;顧旭陽說。一群小人兒穿過田野，朝水塔狂奔而來。兩個谷小飛同時看了看下方。&ldo;别讓他們過來。&rdo;左邊的谷小飛說。右邊的谷小飛搶過他的話茬：&ldo;聞卓異在水塔裡安裝了炸彈，打算同歸于盡。&rdo;肖雪塵立刻讓顧旭陽他們停止行動，派拆彈專家過來。聞卓異自己當然知道水塔裡有炸彈，但他也很有可能将此事告知了谷小飛。所以兩人應該都知道這則情報。兩個谷小飛距離很遠，肖雪塵如果去救其中一人，就必然将後背亮給另外一人。假如背後的谷小飛是假的，他就會和五年前一樣遭到背刺。如果面前的谷小飛是假的，他也好不到哪去，谷小飛随意可以偷襲他，被刺的地方從背後換成了前胸而已。顧旭陽在關鍵時刻發揮了軍師的作用：&ldo;你是不是傻啊師兄？你有沒有什麼小秘密，隻有你和小飛知道的？問一問他們不就行了！&rdo;肖雪塵默默感激師弟的機智。他和谷小飛之間有什麼兩人共享的秘密嗎？哪件事是世界上隻有他們兩個才知道的？&ldo;我們第一次……是在哪裡？&rdo;肖雪塵問。雖然問題事關個人隐私，但危機關頭顧不了那麼多了。&ldo;……師兄你的問題好猥瑣。&rdo;顧旭陽果然不失時機地吐槽。兩個谷小飛茫然地望着他，同時問：&ldo;第一次什麼？&rdo;肖雪塵扶額。谷小飛感受不到他話中微妙的性暗示。而擅長僞裝的聞卓異自然能模仿谷小飛的天真。&ldo;算了，換個問題。你過生日的時候，我帶你去哪兒了？&rdo;&ldo;遊樂園！&rdo;兩個谷小飛異口同聲。接着，左邊的谷小飛怒道：&ldo;他事先問過我！可惡！我還以為他閑着無聊跟我拉家常，結果是在套我的話！&rdo;右邊的谷小飛急得眼淚都要飚出來了：&ldo;他惡人先告狀！早知道我當初就什麼也不說了！&rdo;肖雪塵從未如此絕望。&ldo;拆彈專家還有多久到？&rdo;他問顧旭陽。&ldo;正在趕來的路上，二十分鐘吧。&rdo;左邊的谷小飛問：&ldo;現在幾點了？&rdo;肖雪塵看了看手表。出發前他和顧旭陽對過表。&ldo;差五分鐘到九點半。&rdo;&ldo;來不及了！&rdo;右邊的谷小飛說，&ldo;他裝的是定時炸彈，九點半就會準時爆炸！&rdo;肖雪塵發出瀕死之人一般的呻吟。這簡直就是所羅門王的難題！隻不過所羅門王面對的是兩個争奪孩子的婦人，而他面對的是兩個都宣稱自己是谷小飛的谷小飛！&ldo;師兄！沒時間了！實在不行你就随便挑一個吧！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呢！&rdo;顧旭陽自暴自棄地喊道。世界上當然有很多谷小飛知而聞卓異不知的秘密，但聞卓異到底從谷小飛那兒套了多少話？肖雪塵可沒時間一個個問題問過去。又不是排列組合，嘗試所有的可能性後總有一個是答案。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定時炸彈爆炸僅剩幾分鐘！聞卓異當然有可能虛張聲勢，說不定水塔裡根本沒有炸彈，但肖雪塵冒不起這個險！他仔細端詳兩個少年，試圖從他們身上找出蛛絲馬迹。&ldo;我看出來了！&rdo;他忽然低吼，抹去臉上的雨珠，提劍刺向左邊的谷小飛。左邊的谷小飛緊緊閉上眼睛，咬緊牙關，縮成一小團。右邊的谷小飛則睜大眼睛，眉宇間洋溢着喜色。劍鋒在距離谷小飛僅剩不足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左邊的谷小飛等了幾秒，方才膽怯地睜開眼睛，仰望肖雪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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