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愣:&ldo;别人?&rdo;那人卻不再往下說,笑着吩咐:&ldo;此事我自有道理,你且下去,近日都不要有動作,時候一到,會有人來告訴你該怎麼做。&rdo;她沒有退下,隻是站在原地遲疑。&ldo;還有話要說?&rdo;&ldo;我……我覺得那寶貝不像是什麼好東西呢,人人都想得到它,若非如此,江家何至于橫遭慘禍,何況我們并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我隻擔心……&rdo;&ldo;那件寶貝必定是真的,&rdo;那人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目光犀利,&ldo;江家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場,隻因他們無能,不足以保住它,我們卻不一樣,成大事者不能畏首畏尾。&rdo;她垂下眼簾:&ldo;是。&rdo;察覺到她的異常,那人不動聲色:&ldo;還有事?&rdo;她猶豫許久,才鼓起勇氣開口,聲音細若蚊嘤:&ldo;我想……若知道了那個秘密,能不能饒江小湖一命?&rdo;雙眉倏地皺起,那人轉臉看了她半晌,緩聲道:&ldo;斬草不除根,必有後患無窮,丫頭怎的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rdo;&ldo;我……&rdo;&ldo;莫非你喜歡上那小子了?&rdo;&ldo;沒有。&rdo;&ldo;下去吧。&rdo;&ldo;怪不得閣下如此有把握,原來早有安排,這步棋的确高妙。&rdo;一位陌生的年輕公子從屏風後走出來,面如冠玉,容貌甚美,錦袍長袖幾垂于地。&ldo;公子既明白,又何必再猶豫。&rdo;&ldo;主公&rdo;不緊不慢,往旁邊椅子上坐下。&ldo;我隻替閣下擔心,&rdo;公子搖頭,和氣的笑容别有深意,&ldo;正如她所言,那件寶貝不過是衆口相傳,誰也沒見過,你費盡心思,就不怕将來一場空?&rdo;&ldo;主公&rdo;朗聲笑道:&ldo;既要賭,又豈能怕輸。&rdo;公子撫袖,坐下:&ldo;我卻是怕輸得很,你這些年暗中培植勢力,想必虧空不小,要我無端拿出這些錢替你辦事,總是有些不甘的。&rdo;&ldo;主公&rdo;看看他:&ldo;但這點錢比起江家曆代财富,不過九牛一毛罷了。&rdo;公子但笑不語。&ldo;主公&rdo;會意:&ldo;江家本是江南 發财後的日子半夜,破舊的油燈被擦得明晃晃的,發出的光也變得亮堂堂的,除了牆角地上那個稻草鋪,空蕩蕩的房間裡居然多出了一張雕花的大桌子,還有三把精緻的椅子,因此當金還來走進門的時候,他的嘴巴就再也合不上了。桌子上擺着滿滿的菜肴,每一樣都新鮮而精緻,色香俱全,簡直要引得人流口水,蘭大小姐正執壺斟酒,沒用的江小湖也一反常态,規規矩矩坐在旁邊,偶爾持杯自飲,俊美的臉配上優雅的姿态,根本就像是個舉止有度的貴公子,在等着客人赴約。桌上的菜肴沒動過。黑影一閃便到了桌前。&ldo;清江府的獅子頭,白海城的鮮蝦,你從哪兒弄到的!小通縣的梅花火腿,松江縣的鲈魚……&rdo;足足用了半盞茶的工夫,金還來才将桌上的菜一樣樣完全數清楚,他擡眼,不可思議地看着江小湖,&ldo;太陽打西邊出來,窮小子居然大方起來了。&rdo;江小湖面不改色,點頭:&ldo;慚愧得很,我最近突然發财了,所以打算好好請一次客。&rdo;&ldo;你會發财?&rdo;金還來上下打量他,更覺懷疑。&ldo;收到一百萬賭債,算不算發财?&rdo;金還來似乎明白了什麼,差點跳起來,指着江小湖的鼻子:&ldo;喂,誰給你的!&rdo;江小湖不緊不慢地伸個懶腰,舒服地靠在椅背上:&ldo;我前日打賭,不小心赢了一百萬,誰知那家夥賴帳跑了,我隻好找他老婆讨。&rdo;旁邊蘭大小姐眨眼,補充:&ldo;想不到四隻手愛賴帳,老婆倒是很講道理。&rdo;金還來怒:&ldo;誰說她是我老婆?蘭大小姐點頭:&ldo;原來不是,反正她主動拿錢替你還債的。&rdo;&ldo;必是你們小兩口不安好心,見靈靈純良可欺,便合夥糊弄她,&rdo;金還來氣得,&ldo;我成日替你忙活,你倒好得很,居然背地裡欺負我的人?&rdo;江小湖還沒說話,蘭大小姐先笑起來:&ldo;什麼叫你的人?&rdo;金還來語塞,瞪眼:&ldo;男人說話,女人不得插嘴。&rdo;蘭大小姐暗自發笑,起身:&ldo;誰稀罕聽你們說,這些菜都是涼的,我出去再買幾樣熱熱的小菜回來。&rdo;&ldo;老婆當心。&rdo;&ldo;恩。&rdo;進來時并未發現有人監視,金還來倒也不怎麼奇怪,蘭大小姐剛出去,他就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拿起筷子狠狠開吃,那模樣好象和這些菜有仇似的。江小湖手肘撐着桌面,摸摸下巴:&ldo;都說金大教主富甲天下,我看倒像是餓死鬼投胎。&rdo;金還來猶自惡聲惡氣:&ldo;花一百萬買的酒菜,總要吃回來!&rdo;見他如此,江小湖收起笑,點頭:&ldo;那你多吃些。&rdo;他伸手提過旁邊的酒壺,清清的酒瀉入杯中,美麗晶亮,芳香四溢,眼底也依稀有暖意浮上,杯漸滿,暖意漸濃。金還來頭也不擡:&ldo;我不喝酒。&rdo;&ldo;我知道,&rdo;江小湖放下壺,伸手将酒推到他面前,直直地看着他,折射着燈光,那些暖意變作了無數的感動,&ldo;這兩年若非有你,我……&rdo;他沒有說下去,其中暗含的感激之情卻是不難領會。&ldo;這酒你不喝也無妨,不過是我的意思,權當敬你。&rdo;金還來擡眼看了他片刻,沒有客氣,反倒冷笑一聲:&ldo;除了我這樣的傻子,這世上有誰會無緣無故幫你?&rdo;江小湖不語。金還來卻不再看他了,端起酒杯一氣飲幹,若無其事道:&ldo;你打算幾時動手?&rdo;江小湖道:&ldo;先下手未必就強。&rdo;金還來一本正經:&ldo;看來,她已經有很多點喜歡你了?&rdo;江小湖失笑:&ldo;靈靈回教了。&rdo;金還來擱下酒杯,答非所問:&ldo;人情不是那麼好賣的。&rdo;&ldo;他的時間已不多。&rdo;&ldo;與我無關,要死的不是我。&rdo;江小湖好奇:&ldo;你和他究竟如何結怨的?&rdo;金還來看看他,伸手将酒杯推開,淡淡道:&ldo;當初他剛出道時,就砍了我教中三十三隻手,還讓他們給我帶回來一句話。&rdo;&ldo;什麼話?&rdo;&ldo;千手教都是窮得無賴之徒,隻會做下三濫之事。&rdo;金還來忌諱别人說他窮,甚至達到過分的地步,若有人這樣罵過他,那這個人很可能一年之内都不會再說出任何話了,關于這個奇怪的忌諱,江小湖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朋友不願提的往事,他不會多問。所以江小湖隻是一笑:&ldo;想是他當初年少氣盛,你至少比我有錢多了。&rdo;金還來冷笑:&ldo;他不過自以為是而已,我千手教雖然幹的不算什麼好事,但教中兄弟無一件東西不是靠自己掙來的,比那些坐斂錢财之輩強得多,用刀用劍就很了不起?我隻問你,輕功,暗器,使毒,易容,哪一件不是我們的真本事,未必就低人一等。&rdo;江小湖鄭重地點頭:&ldo;是,就算他不放,我們自己也能救出靈靈來,你并沒欠他什麼。&rdo;&ldo;不錯,&rdo;金還來将視線移回桌上,&ldo;今日的酒菜還好,就是太膩,明日換點口味吧,我要翻江樓的清蒸甲魚,食天府的酒釀鴨子,南錦閣的小筍蘑菇……&rdo;他一口氣說出幾十道菜,聽得江小湖目瞪口呆,最後才體貼地補上一句:&ldo;記得還要一壇上好的竹葉青,我不喝酒,是替你要的。&rdo;江小湖跳起來:&ldo;喂,我好容易發了點小财,你就想賴上我?&rdo;&ldo;朋友發财了,不賴白不賴。&rdo;&ldo;原來富甲天下的金教主就是隻鐵公雞!&rdo;&ldo;知道你還敢發财?&rdo;&ldo;……&rdo;山莊,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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