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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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山上常年冷清，這些僅有的熱鬧幾乎就是全部了。同門都端着架子，輕輕挑眉，牽起唇角的嘲諷，縱然抱頭四竄時也不忘風度，旁觀者更是一派從容優雅，神色嚴肅，隻有眼底深深笑意暴露了他們的本心。&ldo;師兄…&rdo;陳禾輕聲喚，滿是憂色。在陳禾看來，釋沣又露出了那種複雜神情。極淡的笑，極冷的眷戀，以及那一切都不複存在的了無生趣。&ldo;沒什麼。&rdo;釋沣回神，從書架更高處抽出一本豫州地方志給陳禾，&ldo;師弟天賦卓然，我心甚慰。日後為我左膀右臂，也是當得的。&rdo;陳禾仰頭看他，剛有笑意浮上唇邊，就聽到一聲重重的咳嗽。浣劍尊者捏着扇子：你們師兄弟是不是忘記書房裡還有第三個人？釋沣：……浣劍尊者不悅：而且你師弟還在談飛升，當着我的面！陳禾：……浣劍尊者國師做了三百年，到底有什麼閱曆陳禾不知道，他隻知道這種側目而看，卻能把眼神中的意思傳達得明明白白的本事，實在不簡單！道路以目，總要雙方都足夠了解才行。呃‐‐話說他們對浣劍尊者的秘密，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陳禾心生警惕，晃着扇子的浣劍尊者似笑非笑：&ldo;沒事，你們師兄弟的秘密，我知道得也挺多。&rdo;&ldo;……&rdo;誰會想用雙修道侶的秘密，換向萬春就是浣劍尊者的秘密啊！不等值，不是一碼事！就算加上浣劍尊者真容、浣劍尊者愛玩皮影戲，浣劍尊者的徒弟是個小偷等等諸多附贈，仍然不是一碼事！釋沣又抽了幾本豫州郡縣的圖志遞給陳禾。這些東西更類似風土人情的野史，更詳細的就沒有了，都收藏在翰林院，隻有地方官吏與朝中大員才能翻閱，想買也買不着。&ldo;不知尊者有何發現？&rdo;釋沣對浣劍尊者的調侃充耳不聞。提到正事，浣劍神色一肅，将一疊信箋拜帖攤在桌上，扇子挨個敲過去：&ldo;瞧起來，沒有任何蛛絲馬迹。&rdo;&ldo;這間房中，也沒有任何符箓與法術的痕迹。&rdo;釋沣連鎮紙筆洗這些小物件也都一一看過，&ldo;尋常對付凡人的伎倆，抹得再幹淨，在你我眼中，總還有點痕迹。&rdo;&ldo;季弘派遣的人，是親自潛入鐘府，在書房外偷聽的。隻怕那人，也是這樣做法，事情過去半年，想查探确實難了。&rdo;浣劍尊者口中如此說，神色卻帶了幾分自得。陳禾看了他一眼：&ldo;尊者有話，為何不說得幹脆點？&rdo;賣關子的浣劍尊者得意而笑，伸手一指，一張紙就從書桌上浮起。&ldo;鐘湖性情大變之後，日日噩夢，驚不能寐。他拜訪了大報國寺的和尚，約莫想問問前生今世，以至于引起季弘的注意。這且不提，一個凡人這樣折騰，哪裡撐得住，是不是需要求醫啊？&rdo;那張紙，正是一個藥方。釋沣陳禾齊齊恍悟。&ldo;你早已知道。&rdo;陳禾脫口而出，看浣劍尊者的眼神更像在看老狐狸了，&ldo;今日怕就是來尋覓這張藥方的罷！&rdo;&ldo;好說！&rdo;浣劍尊者本能的想撫須而笑，結果摸了個空。多年不以年輕時容貌見人，真是…不習慣！&ldo;咳，沒有把握，本座又怎敢誇口。&rdo;浣劍尊者笑眯眯的說，&ldo;鐘翰林延請的，乃是雙柳巷不遠處安濟堂醫館的大夫，在京城聲名甚佳，本來也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今年五月揚州水患，有位大夫說要回鄉救親，離開了京城。&rdo;&ldo;此人，便是當初為鐘湖看診的大夫？&rdo;&ldo;然也。&rdo;浣劍尊者慢斯條理的展開這張藥方：&ldo;每年來京城的大夫數不勝數，安濟堂醫館來來去去的坐診者，一年下來也有數人，這位大夫也不是唯一為鐘湖驚夢不眠看診的，可以說毫不起眼，尋常人根本懷疑不到他身上。&rdo;釋沣在書桌上掃了幾眼，迅速拿出另外數張藥方。有的陳舊，有的半新，按照時間撥弄出三張藥方來，其中兩張是年前，筆迹不同。另外一張則是一年前鐘湖剛到京城，科考完畢後勞累風寒發熱，大夫的方子與浣劍尊者手裡同一筆迹。&ldo;此人極度狡猾，鐘湖噩夢不斷，病情甚重，他開的方子卻極端保守。&rdo;浣劍尊者抖了抖手裡的這張，冷哼一聲，又拽出釋沣找出的另外兩張筆迹不同的，&ldo;鐘湖換了大夫另外問藥，這兩張藥的安神分量都比較重，誰還會想到這位最初看診的大夫？&rdo;釋沣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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