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缪爾花了一些時間,來理解先知這句話中的含義。
這段時間,在他那正懸在崩壞邊緣的感官裡變得極為漫長。足足有十五年。曾是他的一切。
過了很久,蘭缪爾才輕聲問道:“沒有嗎?”
先知眯起細長的雙眼,緩緩道:“誰知道呢,至少我活了一百一十三歲,這輩子可從沒見過什麼神母顯靈,供奉長老們也沒有。&34;
“或許神母曾經存在,但如今他已抛棄了他的信徒,不知道去了哪裡——”
“而更大的可能,神母隻是個傳說,早就淹沒在曆史長河裡的傳說。或許隻是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像你一樣犯傻的公主,她抛棄榮華富貴,走進苦難,妄想以一己之力照亮黑暗——然後她死了,就是這麼簡單。&34;
“死了就是死了,神子啊,世上怎麼會有死人複生呢?苦難也隻是苦難,苦難不會把屍體變成神。&34;
&34;你看,你在這裡摔打怒罵,我在這裡大放厥詞,不也沒有神母來降下懲罰嗎?&34;……有什麼東西正在離他而去,蘭缪爾忽然意識到。
他要變成一具空殼。
生物的本能令神子恐懼起來,令他想要逃離眼前的現實,以避免自我的崩壞。
可他在深淵的時候,就已經逃跑過一次了。
于是有悖于本能的另一種意志死死地壓住他,壓住了逃跑的欲望,也壓緊了瀕臨破碎的自我。縱使帶來的是酷刑般的痛苦。
蘭缪爾呻吟了一聲。他的眼前天旋地轉,尖銳的耳鳴時急時緩,大腦裡的血管像小鼓一樣跳動。
&34;所以,沒有神嗎?&34;
“沒有神。”
&34;從來都沒有?&34;
“從來都沒有。”
&34;虔誠的善人死後……也不會得救,不會回到神母身邊嗎?&34;不管是善人還是惡人,死了隻會變成屍體。&34;
“那……”金發少年将手放在心口,絕望地笑了起來,眼底化作一片被燒幹的灰燼,&34;所謂被選中的神子……所謂宿命……&34;
“噢,我們需要一個皇室的孩子,而你是聖君陛下的長子,就是這麼簡單。”
&34;…
…你們欺騙整個王國?&34;
&34;欺騙?&34;先知長老訝然舒展開眉眼,這時,他又像是一個諄諄善誘的慈祥老者,&34;不,不不不,蘭缪爾。&34;
“你看看這個王國,看看這群愚昧的民衆,他們離得了神母和神殿嗎?是信徒太渴望信仰,光明神殿才會應運而生……&34;
&34;——(住口!!&34;
蘭缪爾凄厲地喊了出來。極緻的悲憤令他渾身顫抖:“一群欺世盜名的罪人,你們也配侮辱淳樸的子民!&34;
先知又大笑起來。
&34;蘭缪爾,我的神子,别用那種仇恨的眼神看着我。你說你的子民淳樸?&34;
“那你大可現在就跑到街頭喊一聲‘從來就沒有神母’,看看那些瘋狂愛着你的信徒們,是會選擇相信你,還是會認為神子在深淵被惡魔附身了?&34;
蘭缪爾咬牙站在那裡,他死死睨着先知,眸中因憤怒而燒起來的光芒卻緩慢地熄滅了。無邊的疲憊感再一次沖刷了他。他搖晃了一下,扶住沉重的額頭。
先知哀憫地望着眼前站都快站不住的少年,說:“你該知道,民衆信仰的是神子,不是蘭缪爾布雷特。&34;
&34;神子,你還有最後一個回頭的機會。好好想一想吧,隻要你願意,一切都還能回到從前。&34;
說完這句話,先知就撿起地上的權杖,轉身向外走去。就在他跨出大門的時候,身後一聲悶響。
先知回頭。
蘭缪爾倒在神母像之下,人已昏厥過去。那蒼白的臉頰枕着金發,發尾如溪水般蜿蜒在精美的大理石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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