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爾和羅瑪搶在客人之前離開了地下室。外面空無一人,不見巡邏隊的影子,正是捕獲那家夥的好時機。
門闆略微擡起,接着朝上洞開。神秘的客人鑽出樓梯,從鬥篷下取出一盞小巧的燈籠。當火苗燃起時,尤利爾察覺到神秘自客人的鬥篷下擴散。他推測那是個偵查魔法,以防有人跟蹤。萬幸的是他的神術沒有驚擾到對方,客人環視一周,一無所覺地朝城堡西側走去。
羅瑪率先出手。她拉開弓弦,瞄準時稍微停了一會兒,一抹紅光在箭頭上一閃而逝,接着連弓臂都散發出微光。她深深吸氣,直到肺部的極限,然後猛然松開搭在細弦上的手指。
『靈犀』
箭如閃電,一擊命中神秘客人的肩頭。鮮血飛濺在燈光下。目标在慣性下撲倒。他扔掉了燈籠,單手支撐地面翻了個跟頭,重新站起來。他拔掉箭支,頭也不回地就要逃跑。
但第二箭緊随而至。有了魔法的指引,羅瑪無需瞄準,箭矢就像有生命一般向目标奔去。這一箭紮透了左腿,神秘客人嘶吼着繼續往前翻滾,同時向後丢出細小的飛镖。羅瑪縮回一棵樹後,聽着鋼鐵釘在木頭上。
冰雪之劍擋開鐵劍和匕首,寒流刮過,神秘人劈頭撒過來的粉末則被凍成冰晶落地。這時尤利爾才追上他。學徒前進一步,朝右側身讓開反擊,随即一腳踹在神秘人的腰間。
魔力增強了雙方的體質,但騎士職業的增幅仍超過所有刺客盜賊。客人失去平衡,在石闆上滑行了一段才耗盡沖力,再爬起來時,他已被劍刃架住了脖頸。森寒的白霜凍住他的整個下颌,尤利爾敲暈了他。
“你幹嘛要這樣?他沒法說話了。”羅瑪一路小跑過來。
“他的舌頭上有個魔法,我這是在幫他的忙。”學徒告訴她,“現在神秘度的差距會讓魔法失效,我們可以問他問題了。”
“為什麼魔法會在舌頭上?”
“因為有種煉金魔藥叫作真言藥劑。”不是所有人都弄得到無星之夜的契約魔法,因此許多人幹脆“封口”,以免洩露秘密。他邊說邊将那倒黴鬼從地上拽起來,“先離開這再說,我們弄出的動靜有點大了,很快會有巡邏隊過來。”
但沒有巡遊騎士發現他們。尤利爾找了條比酒吧和教堂都安靜的小路,把他的客人丢在台階上。在弄醒對方之前,他扯下了這家夥的鬥篷,下面露出一張陌生的臉。從五官上,尤利爾敢肯定他不是當地人。除此之外,他身上再沒有任何能夠暗示身份的線索了。
“我完全沒見過他。”羅瑪也說。
『一些冒險者會為了錢财襲擊陌生人,但如果目标是蒼穹之塔的學徒,他們八成會收拾掉發布任務的家夥來向你表示友善』指環理所當然地說。『隻有同為神秘支點的人才可能不在乎』
小獅子想了想。“那他是高塔的敵人派來的?比如神聖光輝議會。”
『若是那樣的話,你們還不一定打得過人家』
“就是這樣。”尤利爾也同意。雖說他僥幸在卡瑪瑞亞活下來,但也絕不認為自己能夠對抗萊蒙斯·希歐多爾。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方不是輸給了他,而是輸給了白之使喬伊——就像曾經發生在他們之間的每一次戰鬥那樣。而尤利爾,這麼說吧,他覺得自己更像是傳遞了導師的一部分力量的容器、被放置在了适合己方又使敵方感到痛苦難耐的環境中,才能勉強揮出那一劍來。跨越亡續之徑以前,我最好都不要再碰到那位聖騎士長。
“而且。”他說,“我也不認為聖騎士團會除掉你這樣的小學徒來打擊高塔。聖騎士團不可能作出這種事來。”
『哼,他們對付惡魔就另當别論了』索倫尖銳地指出。
羅瑪懶得再瞎蒙。“快叫醒他吧。”
這位“客人”比起他手下的刺客更難對付一些,不過尤利爾發現了一個細微的線索,很快就掌握了問話的訣竅。這家夥很狡猾,回答問題有真有假,自以為能騙過兩個年輕人。可在學徒看來,他完全是有一說一,簡直比任何一個俘虜都配合。
『難以置信』索倫說,『他不是神秘領域的人。事實上,他來自飛鷹城』
“你提前猜到了嗎?”羅瑪問他。
“是口音。”尤利爾解釋,“他一張嘴我就知道他來自西邊了。伊士曼西境幾乎都屬于鸢尾花家族,他們的口音非常獨特。我稍微問了些針對性的問題,他果然沒一句實話。”
“客人”瞪着眼睛,望向他的目光不知是痛苦還是恐懼。高塔使者怎麼知道伊士曼的西部口音?看得出來,這個問題他幾乎就要問出口了,現在隻是強自鎮定。
“你還有要說的嗎?”尤利爾扭頭問他。
“你弄錯了。”西境人還想掙紮,“我效忠于四葉公爵特蕾西·威金斯,是她的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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