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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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卿笑起來，&ldo;我真好奇是怎樣一位了不起的女子，不但治好你的眼睛，還能将你收拾得服服帖帖。&rdo;薛晉銘笑得尴尬，佯裝低頭喝茶。念卿心頭微動，想那林大夫也是蘭心蕙質吧。若是沒有這許多糾葛羁絆，晉銘同蕙殊，同夢蝶，同那一個個巧笑倩兮的好女子，未嘗沒有白首相攜的可能。可這些女子在他人生中來來去去，終究都漸漸離他遠去，如香魂已杳的夢蝶，如黯然轉身的洛麗。洛麗，洛麗。縱使舉案齊眉，終究意難平。這樣的兩個人，恩恩怨怨，分分合合，最終還是要走在一處了。晉銘已遣人去香港接回洛麗，說待她的病好了，他便舉行婚禮。念卿閉上眼，心底茫茫然，也分不清是什麼滋味。&ldo;方小姐至今還留在蒙家？&rdo;她蓦然提起洛麗，薛晉銘臉上笑容不覺斂去。&ldo;是，我不放心她再回陳久善那裡，蒙家自會照顧她。&rdo;念卿點了點頭，擡眸看他良久，萦回在唇間的話終究還是忍了回去。然而他已覺察她不忍神色，脫口問道：&ldo;你想說什麼？&rdo;她來不及回答，遠遠的，萍姐已一疊聲叫道：&ldo;夫人，夫人，少帥回來了！&rdo;&ldo;子謙！&rdo;念卿匆匆步入客廳，便看見子謙一身戎裝，英姿挺秀地立在正中，身影遠遠看去竟和他父親有了三分相似。他目光灼灼，乍見她時的喜色，在瞧見她身旁的薛晉銘後轉為疏離。&ldo;怎麼突然回來了？&rdo;念卿萬分詫異，離開北平時子謙尚在征戰途中，聽聞他初建了戰功，被仲亨留在身邊協理廢督事務。今日他卻突然回到家中，事先一點風聲也未聽仲亨提過。子謙也不回她問話，目光滿是憂切，&ldo;聽父親說你病了？&rdo;念卿有些怔忡，方欲回答，卻見素顔白裙的四蓮親手端了茶進來，在子謙身後柔柔低了頭，一言不發将茶放在案幾上。子謙無意間回頭，觸上她羞怯目光，頓時一呆。&ldo;少帥請用茶。&rdo;四蓮将頭低得不能再低。&ldo;哦。&rdo;子謙有些不自在地端起茶，喝上一口，輕聲說：&ldo;謝謝。&rdo;念卿莞爾，看子謙風塵仆仆模樣，一路上早已汗濕鬓角，忙吩咐萍姐給他預備衣物，先讓他上樓更衣休息。萍姐會意地将丫頭們遣走，隻留四蓮在側幫忙。子謙的房間在三樓單獨的一隅，走廊長窗敞開，将風中梧桐落葉吹進來幾片。步出浴室的子謙已換上雪白襯衣，灰色暗紋長褲熨得筆挺，幾副袖扣整整齊齊擺上待他挑選，一杯熱騰騰的咖啡也已擱在桌上。沙發上坐着沉靜的四蓮，見他出來，忙站起身相迎。這般周到仔細，倒令子謙有些局促，怔了怔才溫言道：&ldo;怎麼叫你來做這些事，你是家裡客人，又不是丫鬟，萍姐也真是的。&rdo;四蓮用輕如蚊蚋的嗓音說：&ldo;我應當的。&rdo;子謙一愣，然後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頓時耳後有些發熱。定睛看她模樣，與初見時頗有變化，原先白皙的肌膚更見剔透，燙了卷兒的頭發精心束起，唇上有薄薄的胭脂。她本就是十分清秀的女子，如此一來，更添少女妩媚。她舍命救他，又一路照顧他南來，看在旁人眼裡早已将她當作是他的女人，莫說許峥和夫人有此想法，想必在她自己心中，也早已是這樣的認知。子謙沉默，看着她楚楚模樣，心中不覺泛起憐惜，卻也泛起說不出道不得的澀意。一聲輕微的吱呀，房門被悄悄推開。&ldo;誰？&rdo;子謙警覺轉身，卻見一隻小手伸進來揮了揮，稚氣的童音帶着脆笑，&ldo;我是霖霖。&rdo;子謙欣喜地打開門，将霖霖一下子舉起來，逗得她咯咯大笑。還是前次回家養傷時初見這小女孩兒，比他年幼十多歲的異母妹妹，想不到竟與他一見投緣，這精靈般的小姑娘實在令他愛不釋手。霖霖纏着子謙與四蓮一番玩鬧，在房裡進進出出地瘋跑，将兩個大人惹出一身汗來，直至聽哥哥說要去見媽媽才肯安靜。她已懂得了媽媽在生病，便跟随子謙來到念卿卧房門口，眼巴巴望着哥哥走進去，見一道屏風橫在房中，擋住了視線讓她不能看見媽媽的身影。四蓮俯身将她抱起，悄無聲帶上房門退了出去。屏風後面傳來念卿低弱語聲，&ldo;子謙，别離我太近。&rdo;子謙默然駐足，隔着一層棉紙屏風，隐約可見那玲珑側影，被光勻勻投在眼前。&ldo;北邊還好嗎？&rdo;雖然她問的是北邊，但他知道她想問的是他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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