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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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去壽皇殿拜谒康熙靈柩時，胤禛随後而到。一衆大臣早已呼拉拉跪了一地，十四卻站立不跪。兩兄弟遙遙站立目視對方，身旁大臣都驚惶不已，個個頭貼着地面不敢多言。血一般的夕陽下，兩個直挺挺立着的兄弟身影被拖的無限長。十四最後也未給胤禛行君臣之禮，對着康熙靈柩連磕了九個響頭後，長歌當哭，悲笑而走。一旁侍衛上前阻擋，十四踹開侍衛，大步離去，留給衆人一個凄傷的背影，慢慢沒入夕陽。衆人俯貼在地上，一動不動，胤禛靜立在血色餘輝中，在壽皇殿的台階上投下一道曲曲折折墨沉沉的影子，直沒入廊柱的黑暗中。胤禛臉色清冷，目注十四離去後，自己也向康熙靈柩磕了九個響頭，淡淡下令革去十四的王爵，降為固山貝子，擺架回了養心殿。回養心殿後摒退衆人，獨自靜坐。不言不動，一坐就是一下午。高無庸立在我身邊細細告訴我始末，愁問如何是好。我撐頭想了會道：&ot;皇上隻想獨自一人靜靜，沒什麼事情。&ot;過了晚膳時間很久，我問玉檀：&ot;皇上傳膳了嗎？&ot;玉檀回道：&ot;已經傳了，皇上心情甚好，點了不少菜。&ot;胤禛摒退衆人後，端碗吃飯，一面笑給我夾菜。我歎道：&ot;心裡氣悶，何必還要強做這個樣子？更是心苦！&ot;他擱下碗筷，默看着我。半晌後，冷聲道：&ot;朕總不能如了他們的意！老九他們等着看朕笑話，朕還偏不生氣。&ot;我走到他身旁，握住他手道：&ot;已經是最大赢家，有些事情真的可以不計較的。&ot;他猛地把我拽進懷裡，我驚呼聲未出口，已經被他唇舌擋住。半晌後，他一面輕吻着我耳垂，一面低語道：&ot;朕江山美人都有，的确不必和他計較。&ot;我腦袋暈乎乎中，透出一絲清醒，忙推開他。他攬我坐直，拇指輕撫着我的唇柔聲說：&ot;剛才我……，有些腫，弄疼你了嗎？&ot;我剛欲搖頭，高無庸在簾外道：&ot;十三爺求見！&ot;我忙從他懷裡站起，兩人詫異地對視一眼，這麼晚所為何事？他道：&ot;快宣！&ot;十三大步而進，滿臉彷徨不安，焦灼擔心。胤禛問：&ot;什麼事？&ot;十三跪倒就磕頭，連磕了三個頭道：&ot;臣弟是來求聖旨的。無皇上聖旨，任何王公阿哥不得随意進出九門，不得私自調遣兵士。臣弟求皇上恩準臣帶人尋找綠蕪。&ot;我驚問：&ot;綠蕪怎麼了？&ot;十三雙手緊握着拳道：&ot;她留信說不喜歡王府生活，性本愛丘山，回江南了，讓我莫再尋她。&ot;我不能置信地搖頭道：&ot;怎麼會這樣？她不可能舍得你的！承歡呢？&ot;十三慘笑道：&ot;她說有皇兄和你，還有我，承歡絕不會受委屈。&ot;十三又向胤禛磕頭，胤禛忙蹲下扶起他道：&ot;朕立即下旨派人去追。&ot;說完揚聲叫高無庸，吩咐傳隆科多。十三急急地往外沖，我忙拉住他道：&ot;找人也要樣子呀！你可有綠蕪的畫像，拿來讓畫師照樣繪制，好讓人拿着尋。&ot;十三如夢初醒，連聲道：&ot;對，對！我幽禁時，畫了不少，這就去拿。&ot;說完就沖了出去。我看着十三的背影這才驚覺，他對綠蕪已經用情至深，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十三，方寸大亂，焦急彷徨。就是當年面對八阿哥的精心圈套、漫長無期的幽禁生涯時，他依然是從容不迫的。胤禛冷聲吩咐高無庸：&ot;派人查清楚，綠蕪為何突然離開怡親王府。另外不管有任何發現都先來禀告朕。&ot;高無庸立即轉身而出。我急得在地上走來走去，胤禛歎道：&ot;你就是把地闆踩破，也不能把綠蕪變出來。先吃些東西！&ot;我搖頭道：&ot;吃不下！&ot;他舉筷欲吃，歎口氣，擱下筷子，命人進來撤掉。已是半夜，卻仍然沒有任何消息。我對胤禛道：&ot;你睡吧！明日還要上朝。&ot;他擱下手中奏折，靜默了半晌後道：&ot;我現在很擔心。從未見過十三弟這樣，當年他以一人之力搏殺猛虎時，都還懶洋洋地笑着。可今日你也看到了，失态至此。&ot;我強笑道：&ot;找到綠蕪就好了，他們十年相依為命，綠蕪本身又才貌雙全，情思深種幷不奇怪。&ot;他靠在椅背上，半仰着頭，手覆在額頭上歎道：&ot;我擔心的就是找不回綠蕪！&ot;我擺手道：&ot;不會的！肯定能找到！&ot;他長歎口氣道：&ot;希望我想錯了！&ot;胤禛早朝剛歸，我就沖上去問：&ot;找到了嗎？&ot;他疲憊地搖搖頭，我忙服侍他坐下，又擰了帕子替他擦臉。他閉着眼睛道：&ot;十三弟未來上朝！你不知道，我坐在上面，看着下面立着的人，每個人都各懷鬼胎，沒一個人可信賴，我總在想他們面具背後的真正心思。面上的敬畏忠誠有幾分是真？我這才真明白為什麼天子都是孤家寡人。以前看到十三弟站在那裡時，我從沒有這種感覺，孤零零的感覺。&ot;我強忍着淚道：&ot;等找到綠蕪就好了。&ot;他眼未睜道：&ot;若曦，抱着我！&ot;我坐到他身側，用盡我全身力氣緊緊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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