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抖着,好半天才按下通話鍵。片刻,我的手機也響了起來。我說:&ldo;以後我們聯絡就方便得多了。我現在是時刻掌握着你的行蹤。你給我好好愛惜它,花去我個多月的工資呢!&rdo;他一直埋着頭不說話。我推推他,問:&ldo;傻了?一部手機就讓你感動成這副德行?喂!土包子!&rdo;他終于擡起頭,&ldo;蓮姐,大後天聖誕,我也有禮物送你。&rdo;&ldo;嘿!你小子也過洋節了。&rdo;我驚喜,&ldo;是什麼好東西?&rdo;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是一對五芒星型的耳環。那麼漂亮又大方,靜靜躺在黑色絲絨上,折射着銀色光芒。我立刻把耳朵上的耳環摘下,換上這一對,搖晃着腦袋,問他:&ldo;好不好看?&rdo;&ldo;好看!&rdo;他說,露出那種拍照時常用的勾魂的笑容,溫柔又邪惡,對我放電,&ldo;蓮姐怎麼打扮都好看。&rdo;油嘴滑舌,但是我愛聽。&ldo;哪裡來的錢?&rdo;他笑,&ldo;别老把我想象成一個窮小子,做模特的錢不少。&rdo;&ldo;你媽的腿呢?你那雙胞胎的弟妹不是要上高三補習班?&rdo;&ldo;木蓮姐。&rdo;他溫和地打斷我的話,&ldo;錢夠用的。這是誠心誠意送你的,希望你收下。&rdo;&ldo;那是當然。&rdo;我笑,&ldo;凡是送我的,一入手,概不退還。&rdo;到了後來,父親也知道了泰然這個人,問我:&ldo;聽說你交了一個小你幾歲的男朋友,還是廣告模特,你王阿姨還在雜志上見過他。&rdo;我說:&ldo;爸,你盡聽那些三姑六婆瞎說。那孩子是我扶持的新人。&rdo;媽媽說:&ldo;你畢業也有幾年,該找一個了。&rdo;要命!家長到一定年紀,最怕女兒嫁不出去,恨不能敲鑼打鼓地做促銷。我又不是生得歪瓜裂棗,何必急于一時。我站起來就想逃。媽媽在我身後喊:&ldo;今年過年我們回老家,你别亂跑。&rdo;回老家,一來一回加上過個年,一個年假就沒了。我又不能不去,各房子孫都回去朝拜老祖宗,少我一個,成何體統?終于給母親大人抓着收拾行李準備起程。這時的泰然接了一個廣告,人正遠在中越邊境。我給他打電話。估計鮮花和美女正圍繞着他,因為他的聲音很開心:&ldo;木蓮姐,我給你買了手信,包你喜歡。&rdo;&ldo;喜歡!喜歡!&rdo;我敷衍他,&ldo;我這個年假要回鄉下老家。你在那三不管地帶要好自為之,别捅簍子,多看點書,當心我回來考你。&rdo;那邊忽然沒了聲音,估計是給我掃了興。好半天,才問:&ldo;你什麼時候回來?&rdo;&ldo;過完年吧。&rdo;我說,&ldo;你有了錢,别買這買那的,不如陪你媽出去玩玩。&rdo;&ldo;蓮姐……&rdo;&ldo;好了不多說了。我媽催我上車了。&rdo;現在的泰然已經不用我cao那麼多心了。他憑着天資和勤奮,已經成了業内小有名氣的廣告模特。我給他搬了家,住進一間比較整潔的公寓。帶他去買東西是最開心的,不用張口殺價。我問他:&ldo;停不停?&rdo;他說:&ldo;我還沒起飛呢。&rdo;他有野心。媽媽在旁邊翻着雜志,我在彩頁上看到泰然的照片,指給她看。&ldo;這個孩子?&rdo;媽媽湊近打量,&ldo;是感覺和别的模特不同呢。&rdo;我洋洋得意。回到了老家,見到了多年沒見的幾個表姐妹。大表姐都已經結婚,生了孩子。幾個姐妹說起近況。&ldo;木蘭随未婚夫去了奧地利,明年初結婚。&rdo;&ldo;木蓉也在國外,她的專業吃香。&rdo;&ldo;木蓮呢?還是在電視台工作?又見到哪個明星了?&rdo;&ldo;木蓮的工作最浪漫。我從小就夢想有一天可以和心中明星朝夕相處,現在還是木蓮實現了我們的夢想。&rdo;我聳聳肩:&ldo;明星,清純玉女給人包出場,少女殺手其實有親密男友。我們又有多了解明星?&rdo;姐妹們嘩然,&ldo;誰?說具體點!&rdo;我怎麼敢多嘴,笑嘻嘻跑開。和姐妹們處得愉快,不由多留了些時日,等到回到家,已經是二月中了。我放下行李,就帶着點家鄉特産上泰然母親的家。秀姐見了我很高興,延我進屋,又叫小二倒茶。泰然的那對雙胞胎弟妹也是很可愛的,見了我,齊聲打招呼。也不知道是喝的什麼水,他們一家人都長得好看,弟弟是清俊少年,妹妹是陋室名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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