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個寡婦!休竹明白了,原來那天匆匆一眼明夫人臉色尴尬,靖南王非常生氣,要知道在古代遇上新婚這樣的喜事,寡婦是不能沖撞的。夏蟬年紀不大,這事兒的來龍去脈卻知道清清楚楚,可見府裡也沒有多少人是不知道的了。也難怪夏蟬瞧不起雪娘,說到底她也不是王府什麼正經的主子。估計整個範家也沒幾個人真的瞧得起雪娘吧,不過是礙着明夫人的面子,不好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這夏蟬卻例外了,她也是明夫人指派過來的,可她如此對休竹說明夫人的外侄女兒,就不怕休竹告狀?就不怕休竹身邊的人說給明夫人聽?呃……休竹不能忽略夏蟬重點說的雪娘為何被婆家攆出來的原因,特别是那句——守寡不知檢點。不愧是大家裡的丫頭,心思精明着呢,她這是在提醒休竹注意那個雪娘,向休竹示好?夏蟬雖垂着頭,卻一直不忘偷偷打量休竹的臉色,見她神色淡淡,似是沒怎麼留意,不覺暗暗冷哼一聲。黃大奶奶的聲音傳來,“嫂子在哪裡逛去了?”“讓弟妹久等了,隻覺在屋子裡悶,難得今兒個天氣好,就出去随意逛逛。”說着,攜着黃大奶奶一同進屋,“……還想着吃了午飯過去給太老夫人請安。”黃大奶奶笑道:“是該多多走動的,如今你閑着,不像我,想到嫂子跟前侍奉,陪着說說話解解悶,偏偏不得閑。怕嫂子不知道,今個兒是特特過來給嫂子說,後天是周嬸子的生日,四叔也要回來了,後天定要過去玩兒一天。”這話還真沒誰給休竹說過,“謝謝弟妹提醒,今個兒你那邊可忙?”黃大奶奶就一副無奈感歎道:“倒沒什麼大事兒,比不得嫂子有福氣,夫人樣樣替你打理。”這話說得,到底羨慕還是笑話?休竹不在意地笑道:“畢竟我年紀小,比不得弟妹,所謂能者多勞。”黃大奶奶嗤笑一聲,忙換了神情,羨煞道:“那也是嫂子有福氣,夫人年輕。”是啊,明夫人确實不老,可海夫人和周夫人年紀也不大呀。東府一切如今也是周夫人打理,赫連奶奶也隻幫着,說到底,所有的一切還是周夫人張羅。黃大奶奶就瞧了瞧裡面幾個丫頭,好好地贊美了碧翠和冬靈幾句,語鋒一轉湊過來,賊兮兮低聲朝休竹道:“你這幾個丫頭裡面,我瞧着那叫碧翠不錯,大方穩重,模樣也标志,你是不是打算把她放在屋裡?”休竹面露霁色,黃大奶奶笑道:“嫂子可别多心,多心了弟妹可不敢說了。”休竹還真不想黃大奶奶說下去,可黃大奶奶自我感覺良好,倚着過來人的身份道:“雖稱嫂子一聲嫂子,到底也比你大,如今也算不得新媳婦了。倚老賣老當一回過來人,也是不想嫂子吃虧。咱們做女人的,雖然有些東西舍不得,可多了反而無益。與其等着不是知根知底的人進來,倒不如放自己知根知底的。”這話暗示的非常明顯,如今三四月過去了,休竹和靖南王的新婚也過了,作為賢惠的妻子,也該給丈夫換換口味。如果妻子不夠深明大義,婆婆看不過去,可就把人送過來了,自己的人對自己好歹還有那麼些尊重,就是得寵了也會感恩于心,别人送來的,要感恩也與你無關,是别人的功勞,要感恩的也是别人。黃大奶奶雖然是悄悄和休竹說這些話,可屋子裡也沒有外人,聲音不大碧翠和冬靈可卻是聽得一清二楚。那翠碧的臉色可想而知,陣紅陣白,冬靈隻咬牙隐忍着。休竹正欲駁回,豈料穩重的翠碧這回也被激怒了,搶了在休竹牽頭朝黃大奶奶道:“這事兒不用奶奶操心,我們就是奴才命,這輩子就是奴才命,沒得做那些沒臉的人,惹人嫌!”說完,一轉身就走了,冬靈看一眼翠碧的背影,也瞥了黃大奶奶一眼,轉身出去。竟被一個丫頭說她沒臉,黃大奶奶自然氣得不輕,“嫂子這裡的丫頭也忒不尊重了,明明是大好的事兒,她們卻好似我要害他們一般。”休竹淡淡道:“她們何曾明白這些,不過是從小服侍我,了解我的脾氣罷了。”黃大奶奶怔怔,冷笑道:“我原也是一片好心,卻不知嫂子也不能理解。”“弟妹說得并無錯,隻她們服侍我一場,我并非将她們當做下人,而是當做姐妹。她們日後有她們的日子,沒的姐姐妹妹一輩子都在一處?”說着,笑起來,謙虛地道:“弟妹可别多心了,我對這些原本就不甚了解,弟妹的好意我心裡是明白的。”黃大奶奶氣尚未消,想着碧翠的模樣估摸着年紀,道:“她們年紀确實不小了,是該放出去配人,隻你才來,對這邊的人也不甚了解,我得閑了幫嫂子瞧瞧,倘或合适的你再瞧瞧,回頭多給些壓箱底,額也算是圓了一場服侍的情分。如此不知好歹的,留着也無用。”這個黃大奶奶,是不是也忒把自己當成個人了?休竹婉言謝絕,“弟妹事兒也多,怎敢還給弟妹添亂?我這裡已經瞧了,不過她們年紀尚未到配人,想着多留兩年,畢竟都是跟着我的,一是走了也不習慣。”正說着,隻見碧翠一邊抹淚一邊跑進來,跪在休竹跟前哭道:“小姐若要趕我走,我一頭撞死得了。”說着就去撞牆,冬靈和兩名小丫頭忙拉住她,冬靈心直口快,冷冷道:“沒見的要把人逼死麼?就是一輩子跟着我們小姐不嫁人,也是我們的心,與旁人無幹。”休竹忙站起身勸,那黃大奶奶隻讪讪在一旁看着,被這場面唬的愣住。好半晌才把碧翠勸住,瞧着休竹低聲對一個丫頭說好話,黃大奶奶隻覺自己的氣也消了大半,暗暗冷道:“對丫頭都沒個體面,也難怪要被明夫人壓着,讓那明夫人将王府的銀錢都捏着,以後好給她的兒子二爺和三爺。怪道明夫人為何每每給王爺說婚事,總有萬般個緣故是不能夠成的,原來就是為了讨一個沒能耐的媳婦。也難怪外面的人如此議論她,果真是無才無貌。可這王府早晚要歸她,隻怕到了那個時候,王府也隻剩下個空架子了。既如此,何不幫休竹一把?她對一個丫頭尚且如此,何況自己幫了她,豈不更得他心,到了那個時候……想到這裡,黃大奶奶忙走過來,拉着翠碧的手笑道:“不過是句玩笑話,何苦就較真了呢?我這個人原本也是個不會說話的,好妹妹,快别哭了,我給你賠罪。”說着就福了一禮,碧翠隻低着頭抹淚,冬靈看葉不看一眼,休竹道:“這個丫頭就是有些認死理,平常都沒人敢跟她說玩笑話。”又低聲勸了翠碧幾句,讓冬靈陪着去洗把臉整理妝容。瞧着翠碧等人走遠了,黃大奶奶又道:“雖然我說的是玩話,可嫂子也不得不防,咱不說别的,隻說嫂子這邊不遠不近就住着這麼一個人。”休竹心中一動,這黃大奶奶又打什麼注意?黃大奶奶這回是将聲音徹底壓低了,“你是新婚,故而沒有見到。那人就叫雪娘,是明夫人的外侄女兒,從小在明夫人身邊長大。年紀又不大不小的,如今正好二十一歲。這話我也是聽這府裡以前的老人說得,說她早就有那個心思,當時給她說了親事要她嫁人,她還不要臉的鬧了一場,最後還是嫁了,婚後一年不到就守寡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今在府裡住着,去年你才嫁來,她是寡婦要回避,隻怕如今又要出來了。何況,那雪娘生的标緻,是個男人見了都要動心。”寡婦再嫁不是沒有可能,休竹漸漸沉下臉,黃大奶奶瞧着又使把勁兒,“倒不是咱們這樣的人家就容不下這樣的人,可嫂子也不得不防。沒的鬧出去,讓别人看咱們這樣人家的笑話。”寡婦不守貞潔的後果很嚴重,可剛才丫頭夏蟬就明明白白的說雪娘是因為受不住寂寞不受貞潔才被攆出婆家,現在黃大奶奶雖沒明說,可字裡行間也透着雪娘不安分的意思。雪娘不守貞潔,隻是單單攆出來而已,要知道寡婦如果不守貞潔被抓,丢了婆家的臉被活活打死的也不是少數。她卻回來了,竟然半個主子的待遇,難道這事兒靖南王就沒有意見?不對,算算時間,雪娘回來的時候那該正巧遇上慶禹王離世,靖南王守孝,所以沒有過問?可是侯爺和四老爺呢?那個時候慶禹王才離世,他們難道就沒有幫着打理後事?就沒有管管王府的運作?何況,侯爺看起來是個嚴謹得人,靖南王怎麼說也是他的侄兒,血緣關系如此貼近,他就不擔心年輕氣盛的靖南王受不住誘惑,而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從而丢了整個範家的臉?休竹淡淡笑道:“謝謝弟妹提醒,我今個兒倒是見到她了,隻是不知道她還有這段過往,想來也是個可憐人。”黃大奶奶重重一歎:“你就是太好心了,人心隔肚皮,其實肉眼能瞧見的。”是啊,這話說得不錯,黃大奶奶突然轉變态度,休竹的确還看不透她又打什麼主意。“她既是守寡,哪有常常出來逛的?”黃大奶奶冷笑道:“他如果真安分的住,為何現在就跑出來了呢?她如果不出來,嫂子又如何能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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