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很好回答,葉白也沒開口,隻‘嗯’了一聲。“這一年裡,越來越多人想要殺你了……”背對着葉白的人語氣淡了下來,“有沒有受傷?”劃破了一點皮也叫受傷?葉白不甚在意的想着,便道:“沒有。”“嗯。”那人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而葉白也并不開口,隻徑自走到一旁,準備滌一滌染了血的劍。但就在葉白走到距垂釣之人兩步距離的時候,那垂釣的人突然開口:“葉白。”葉白的腳步停下:“宮主?”垂釣的人站起來轉過了身。那是一個特别漂亮的人,漂亮到仿佛隻淺淺一笑,便能笑出天上那月的光輝——些許溫和,些許孤高。那人凝視着葉白的眼睛:“你許久沒有叫過我的名字了,叫一次?”葉白不疑有他,隻稍頓一下便開口:“秦樓月。”話音未落,葉白便突的停頓了下來。有什麼東西,溫柔的穿過了他的胸膛。葉白微微低了頭,入目便是一小截明晃晃的東西。是劍身。葉白忽然想起自己很久以前聽過的一句話:論武功,飛雲城主當今平生我自知飛雲城城主府已入夜了,可往常素來莊嚴的城主府卻一反常态的熱鬧非常,不止燈火輝煌,還處處歡聲笑語,似在慶祝些什麼。兩個城主府的小厮在手抄遊廊下邊走邊閑聊:“你聽說了沒有?這一年多來時時過來挑戰的葉白死了!據說死狀還挺慘的,連個全屍都沒有。”另一個捧着裝熱水銅盆的小厮頓時笑了:“可算是死了!天知道我盼這日有多久了,城主不屑與他計較,他可真把自己當回了事兒,時時來這裡鬧騰。要我說啊,就葉白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遲早也是個死字——不是今日,總是明日。”“沒錯沒錯,就是這個理!”先頭的小厮笑顔逐開,随即卻又皺眉,“不過聽說這次天下宮震怒,誓要徹查……”端着銅盆的小厮冷笑:“徹什麼查,江湖中每年死去的人海了去了,什麼時候還缺個有姓名的了?這人死都死了,我看那天下宮主也不過是借此造勢,一面擴大勢力,一面成全自己的賢名——”最後那個‘名’字還沒有出口,另一個平闆而蒼老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賢什麼?小五。”被突然而來的聲音唬了一跳,等那端着銅盆的小五看清楚來人後,他連忙彎下腰賠笑道:“原來是大總管,不知大總管有什麼吩咐?”被稱呼做大總管的人淡淡的掃了小五一眼:“尋少爺起來了沒有?”“呃……”小五卡了一下,“尋少爺似乎染了些風寒,還在,這個,還在休息……”神色裡沒有喜怒,大總管隻道:“這宴會是城主親自提到,特别說明了所有人都要到。”小五額上有了些汗:“小的這就去,這就去,定不叫少爺誤了時辰!”這麼說罷,小五也不敢再做停留,端着銅盆便向左手邊的松濤苑走去。松濤苑位于城主府西南,和主院一樣臨着水,加上遍植草木,可謂風景獨好。走進松濤苑,小五熟門熟路的穿過走到,來到主屋面前,先不進去,而是提了聲音道:“少爺好——”屋内沒有傳來響動。站了有一會,估摸着人已經醒來了,待會應該不會有太大起床氣後,小五才輕手輕腳的端着銅盆推了門,往内室走去:“少爺,時辰也不早了,您好歹洗漱準備下,城主今日可是親自——”小五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對上了一雙黑沉沉的眼。而那雙黑沉沉的眼射出的目光……——鋒利如刀!心中忽的一悸,小五端着銅盆的手不由自主的一顫,盆内的清水頓時便起了圈圈漣漪:“尋?……”可還沒等小五把緊随着的少爺二子說出來,他便聽坐在床沿的人開口:“這是哪裡?”小五一時以為自己沒聽清。但緊跟着,他便見那仿佛跟平常有了什麼不同的少爺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衣袖上,而後便聽對方開口:“白葉青邊……你是飛雲城的人?”這次小五可聽得再清楚不過了,清楚到一下子就駭笑起來:“尋少爺,這大日子的,您可别玩小人了!什麼叫飛雲城的人?這裡可就是飛雲城,城主還是您叔叔啊!”飛雲城……“叔叔?”葉白不覺的低聲自語。剛剛自昏沉中醒來,他本是反射性的要去摸自己的劍,可卻摸了個空,再加上緊跟着就看見了周圍非同一般的擺設……原來,這裡是飛雲城的城主府?而他……這個身體,是聞人君的侄子?葉白稍稍閉了眼。最初醒來時的驚訝已經在知曉這個身體的身份後盡數褪去,此時讓葉白謹記的,不過是那失去意識之前的一劍,由秦樓月親自刺出的一劍…………很漂亮的一劍。葉白如是想到。不論是出劍的時機,出劍的角度,乃至出劍的速度,都完美得讓人驚豔,就算讓他真的做足了準備對上……就算做足了準備對上,他也未必接的下來。葉白平靜的想着。然後他又想到了曾有過的打算。既有先前一幕,那對方想必是不在乎于他了,隻是挑戰聞人君一事,雖說出自他的授意,卻也是他的想法,便是此際已無法和對方一戰,但也至少再見一見對方的風采……站在一旁的小五見葉白久不說話,隻道對方方才是鬧别扭了,當即便松了一口氣:“尋少爺,這時辰真的要來不及了,晚上的宴會可是城主親自吩咐的,您怎麼也不能不到場啊!”然而主意已定的葉白對小五的話卻是半點不理,隻徑自道:“聞人君在哪裡?”小五的臉一下子成了苦瓜:“少爺,城主是您的叔叔……”葉白掃了小五一眼。是不怎麼淩厲的一眼,但小五不知怎麼的,卻隻覺心底蹭蹭的冒出一股寒氣來,頓時便結了巴:“在……在主院。”葉白點頭:“劍呢?”還沒從方才升起的寒氣中緩過勁來,小五愣愣的走進屋,再愣愣走出屋,手上已經捧了一把過于漂亮的長劍出來。由劍可觀人。葉白隻看了一眼小五手上捧着的劍,便再不在意這身體原本的主人。隻是此時卻怎麼也不可能拿回自己的劍或找旁的劍了,葉白微微皺眉,終究抓過了長劍,而後便往外走。小五還是愣愣的,直到葉白都要踏出房門了,他才如夢初醒般急急道:“等等,尋少爺,今日是城主為慶祝那葉白身死而開宴啊!到時候阖府到達,您怎麼也不能在此時拂了城主的顔面,何況您不是也讨厭那葉白麼?!”葉白往外走的腳步停下:“聞人君為慶祝葉白身死而開宴?”小五忙不叠的點頭,隻盼着面前這好似比真正城主還大牌的爺能回心轉意。葉白憶起數年前那遠遠的一面,然後,他冷淡開口:“聞人君一世英雄,何至于此!”言罷,葉白轉身,毫不停留的提劍離去。被這突兀的一句砸的目瞪口呆,小五看着葉白離去,滿腦子裡都是方才葉白那音調雖淡,口吻卻似斬釘截鐵的一句,一時竟是反應不能。聞人君一世英雄,一世英雄……何至于此?小五懵懂的想着,半天才回味似的覺得如果城主在葉白死的時候慶祝,好像确實多少有些小家子氣……隻是如果這次宴會不是為葉白的死而開的,那又是為了什麼?而從年餘前便開始對城主态度越發惡劣的尋少爺,又為什麼能……斬釘截鐵的說出那句話呢?松濤苑外,是一片歡欣鬧騰之景。對一路上不住向自己行禮的下人視若無睹,葉白隻徑自向自己問到的主院方向走去,不曾有半點遲疑。松濤苑離主院并不遠,隻大概近百步的距離,葉白便來到了主院外。主院外,守着兩個持劍肅立的侍衛。其中一個侍衛見葉白行來,頓時便上前一步按劍行禮:“見過尋少爺。”“讓開。”葉白平靜開口,卻并不停步。另一個侍衛眼見這種情景,神色當即便是一厲,同樣上前一步,和之前那侍衛一起用身體堵住了院門:“尋少爺見諒,這城主府裡的主院,想來還是沒人能擅闖的!”葉白停了腳步。這情景若是換成之前,他自然是半點不懼的……可現在其實不是從前了,所以葉白也就不得不想一想,如果他在這裡發生沖突,是否還能再見到聞人君,進而達成自己的願望。沉默隻是片刻,幾息功夫之後,葉白便開口:“通報一聲,我要見聞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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