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低聲道:“奴婢也是這樣想,奴婢在府中這麼多年,輕憐和如意姑娘進府的時候,奴婢便在爺身邊伺候了。奴婢也覺着輕憐姑娘萬萬不是這樣人。更何況,退一萬步來講,奴婢覺着,就算輕憐姑娘要做下這樣事,也定然不會讓人拿住把柄的。”“你說的沒錯。”甯纖碧輕輕點頭,冷笑道:“輕憐不顯山不露水,其實是個極聰慧剛強的人,她若要行這樣事,哪裡會如此冒失?更何況,你這時候來找我,那此事大概該是發生在黃昏或者更晚,哪有人那個時候來做這樣事的?怎麼就急成這樣?不能等夜深人靜嗎?”兩人一面說着,越說就越覺得這事兒蹊跷,因此心急如焚,隻怕自己等人回去的時候,輕憐已經被打死了。好在那馬車也是盡力趕路,不到兩刻鐘,便回到了睿親王府,甯纖碧催促着沈千山趕緊去控制場面,然後自己才和珠玉以及丫頭們匆匆往輕憐如意的院子而來。此時那院中已經沒有多少人了,王府醜事,怎會讓下人們知道?薛夫人和王妃早派了人四處守着,雖如此,也有半數的人都聽到了風聲,此時正在想方設法的打聽着。沈千山趕到的時候,隻能見到薛夫人和王妃身邊幾個心腹的婆子和丫頭守在院子裡,看見他回來,這些人都松了口氣,連忙道:“世子爺回來了,趕緊進去吧,裡面真真是亂成一團了。”沈千山點點頭,門口丫頭早打起簾子,他大步跨進去,就見輕憐跪在地上,雙手被綁在背後,臉已經打的腫了,王妃和薛夫人正在争論,見沈千山回來,她們兩個方住了口。薛夫人捂着心口對兒子道:“千山,這……這便是你屋裡人做下的醜事,你……你快處置了她,我……我多看她一眼,就覺着這口氣上不來……偏偏……偏偏還有人要看我們的笑話,拿……拿身份來壓我,不……不讓我處置這賤人,這……這是生怕我們不夠丢人啊……”王妃也走上前來,眼中含淚的看着沈千山,委屈道:“大侄子是明白人,你娘這是氣糊塗了。這件事有蹊跷,我也是不想冤枉好人,放縱那耍奸使壞的,所以才留了輕憐一條命,尋思着好好兒問問。弟妹就說我是要看你們笑話,這……這是從何說起?難道咱們不是一家人?丢臉也是丢王府的臉,于我又有什麼好處?好不容易我攔到現在,隻怕不知怎麼惹人嫌呢,好在你可終于是回來了,這裡的事兒你們處置吧,我不管了。”“哼!”薛夫人冷笑一聲,咬牙道:“原本便是我們二房裡的事,要你在這裡惺惺作态……”不等說完,便聽兒子斷喝一聲:“夠了。”接着他看向母親,沉聲道:“娘,您是氣糊塗了,這叫什麼話?大伯娘是我們的親人,您不要誤會她。”“我誤會她?”薛夫人陡然就拔高了聲音,卻見兒子雙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她心裡猛地就是一翻個兒。這麼多年來,她和王妃雖然都恨對方入骨,然而表面上總是維持着一團和氣,便是因為兩人丈夫兄弟情深,若是兩人鬧不和,便家無甯日了。而自己今日氣憤之下,竟是口不擇言,撕開了這層僞裝的表面和氣,讓丈夫和大伯子知道,便都是自己的錯兒,這可是十分的不妙。想到此處,語氣便低沉下來,扶着額頭道:“是啊,我實在是氣糊塗了,以至于口不擇言,嫂子别和我一般見識。”王妃在心裡撇了撇嘴,知道這一次終于是功虧一篑。不過她本來也沒指望着這一次就能讓薛夫人吃這麼大的虧,兩個人鬥了這麼多年,也沒見誰把誰壓服下去,能有這場熱鬧可看,已經是賺到了。因此便也笑着假意安慰了薛夫人幾句,雖然還想留下看沈千山如何處理此事,,卻也知道不合适了,因便咬牙離開。這裡沈千山看了看不遠處木然跪着的輕憐,冷冷道:“你有什麼話要說?”一心求死“婢妾沒有話說,求爺給個痛快吧。”卻聽輕憐嘶啞着聲音說了一句,眼中是一片絕望的死灰,顯然一點兒也不打算為自己分辯了。這樣的情況讓沈千山也覺着有些棘手,他皺了皺眉頭,無論這輕憐是否委屈,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不是她和鄭黎有首尾,别人也不可能拿他們做文章,依照他的心思,就将這一對狗男女處死了便是。然而這樣想着的同時,心頭卻是浮起愛人的身影,知道甯纖碧絕不會這樣草菅人命的,因歎了口氣,隻好耐着性子道:“你若有什麼冤屈的地方,就好好兒給爺說,爺為你做主。不然的話,你别想活,明白嗎?”“婢妾明白,求爺給個痛快。”輕憐卻仍是這句話,木木的淡淡的,顯然是已經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這一下沈千山也沒了脾氣,人家就一心求死,你能怎麼辦?這時白采芝又款款上前,在他身邊軟語溫言的勸着,弄得沈千山心裡火大,卻又不知該如何辦是好。恰在此時,便聽門外傳來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好,真是巾帼豪傑,出了事兒便一死了之。如此痛快,倒也讓人佩服,隻是你有沒有想過鄭黎?你一死百了了,可是他呢?無端端被你拖入了這漩渦,一旦死了,他那些孩子怎麼辦?他收養的老人怎麼辦?你當他是像你一樣無牽無挂的嗎?”這一句話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頓時将輕憐劈的回了魂,她愕然擡頭。看着從人群後走進來的甯纖碧,眼中怔怔流出淚來,忽的跪爬向甯纖碧,一面大聲哭叫道:“奶奶。婢妾辜負了您,死不足惜。可……可鄭大哥是無辜的,他是無辜的,求奶奶開恩。饒了他吧,婢妾來世當牛做馬……”“不要說這些。”不等說完,便被甯纖碧斷喝一聲打斷,聽她厲聲道:“我早就和你說過,我隻要過好這輩子就謝天謝地,來世?那種虛無缥缈的東西誰會去抱着期待啊?你隻和我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好,說!”輕憐淚如泉湧,泣不成聲。卻隻是搖着頭。一面痛哭一面哀求:“奶奶。求您放了鄭大哥,求求您,您就是将婢妾刮了。婢妾也都願意。求您了……”“好一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忽聽白采芝怒叱一聲,指着輕憐。她似是氣得不行,渾身都哆嗦了起來,咬牙切齒道:“姐姐聽聽,都這個時候兒了,還想着那奸……那男人,怎麼能饒了?姐姐不必和她多說,立刻處置了吧,剛剛如意已經承認,這鄭黎原本和輕憐便是舊識,姐姐知不知道她從前那些衣服銀子都是給了那個男人?你以為她真那麼好心?滿街的災民她不管,隻管那男人?這分明是早就存了見不得人的心思,可恨竟把姐姐和我都哄住了。”甯纖碧一言不發,直等白采芝說完,她卻看也不看對方一眼,慢慢蹲下身子,和輕憐平視着,一面淡淡道:“白姨娘的話你可都聽見了?你有什麼話說?”輕憐和鄭黎竟然是舊識這一點實在是讓甯纖碧意外,然而此刻她卻不能露出驚訝模樣,不然很容易被薛夫人等人認為自己是被輕憐蒙蔽了。所以甯纖碧仍是一派鎮定,也不表現出自己是不是知道這件事的模樣,隻問了輕憐一句,希望能從她的話裡得出線索來,再看看要怎麼辦才能化解這場無妄之災。果然,一聽甯纖碧這樣說,輕憐就急了,哭着道:“奶奶明鑒,鄭大哥雖然和婢妾是舊識,但我們是清白的,從前婢妾沒被送給四皇子時,他曾經從綁匪手中救過婢妾和如意的命,所以婢妾感激他,偶然看見他落魄了,還養着那麼些老人和孩子,這才資助于他,除此之外,婢妾和他并沒有任何不清不楚的關系,鄭大哥是個好人,他雖破了相,看上去兇惡,卻是個正人君子。婢妾但有一句虛言,情願五雷轟頂萬箭穿心千刀萬剮碎屍萬段,叫我死無葬身之地,死後堕入無間地獄,永不入輪回,求奶奶明鑒啊……”原來是這樣。甯纖碧在心裡點點頭,暗道英雄救美,倒也是常見戲碼,唯一意外的是美人并沒有因此愛上英雄。不過如此一來,倒也不至于一點轉機都沒有。因微微歎了口氣,便站起身看向薛夫人和沈千山,輕聲道:“太太和爺都是有經曆的,可曾聽人發誓也發的這樣狠的?許是妾身見識淺薄,竟第一次聽到一個人發這樣狠的誓。”“那又算得了什麼?”白采芝一挑眉頭,冷笑道:“她死到臨頭了,為了求活命,什麼話不能說出來?發誓嘛,不過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兒,這也值得姐姐驚歎?”最後這一句話已是微微帶了點不屑,甯纖碧竟然這樣快趕回來,是她始料未及的。精心綢缪到如今,她不想讓這件事再生變故,因此故意這樣說,就是盼着能夠激起薛夫人的不耐煩和對甯纖碧的厭惡鄙視,趕緊下達處置命令,把這事兒塵埃落定了再說。卻不料話音剛落,便聽甯纖碧悠然道:“是麼?原來妹妹是這樣的人,連誓言也隻是上下嘴皮子一碰。這點我還真是不敢和妹妹比,莫要說如此鄭重的發誓,就是随便一句正經的話,既然出口了,我也絕不會當做兒戲。”白采芝一愣,連薛夫人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甯纖碧心中好笑,暗道古代人都是敬鬼神重誓言的,你心急之下到底犯了錯兒吧?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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