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單勇笑吟吟坐到左南下面前,左熙穎也奇怪那個小包了,伸手要搶,被單勇躲開了,笑着道:“你又不認識。”“送東西要檢查啊,特别是吃的。”左熙穎發号施令了,沒來由地覺得這就像一家人一樣,不需要客氣,一切都很随便,左南下卻是斂起的笑容,怔怔地看着單勇手裡的包裹,那個小小的包裹胳膊粗細,量也裝不下什麼好東西,左熙穎地推了推老爸問着:“怎麼了,爸。有什麼稀罕的。”“嗯,不對,很稀罕,而且不是吃的,是不是單勇,你要真拿的是那東西,我還不客氣了,非要不可。”左南下異樣地道。單勇這才笑了,把小包裹輕輕地放在桌上,笑着道:“看來左老知道是什麼東西了。”“那是早年的文房四寶小包,手工縫的,用的是潞綢,要是裡面裝的是貢墨,可就更稀罕了。”左南下期待地道。單勇随着話音,慢慢地打開了包裹,沒錯,正是墨碇,而且還是用殘的墨碇,寬窄薄厚不均的七八塊,這東西讓左南下眼前一亮,如獲至寶地拿到手裡,細細瞧瞧,放在鼻間嗅嗅,驚訝地道着:“好,好,潞州的松煙墨,有些年頭了。”“無意中收來的,我三叔就是個教書先生,他也愛好這玩意,還送了我兩塊。這東西呀,除了鄉下寫對聯的老先生手裡常的,市面上已經找不到了。老爺子,不是白送你啊,回頭得換兩幅字啊。”單勇笑道。左南下頻頻點頭,而且頓失大家之風了,怕單勇再拿回去似的,趕緊地把幾塊殘墨都收拾起來,親自去書房放好了,那樣子看得左熙穎好不懊惱,老人就是越老越少,随性随得厲害,看見喜歡的東西就失體統了。不悅地瞅幾眼,又回頭瞅上單勇了,單勇挖空心思搞定了左老,此時看着有點得意,不客氣地斥着:“就拿兩塊殘墨哄我爸,有什麼得意的?”“那是貢墨,師姐,解放後沒多久就停産了,現在更少見了。”單勇道,這其中他也解釋不太清楚,隻不過聽學書法的說過很珍貴,左熙穎再要貶低一句,卻不料左南下樓上下來了,直道着:“熙穎,好不好你回頭自己試試,咱潞州的松煙墨那是嗅之有香、磨之無聲,有詩贊曰叫‘蘭麝凝珍墨、精光仍堪掇’,比徽墨的質地一點也不差,回頭我寫兩副,參加老幹部書法比賽去,仿兩副傅山的字吓吓那幫老頭去。”年紀這麼大了,還有偌大的心勁,直讓單勇羨慕得無以複加了,可女兒的樣子卻不怎麼好了,像對待個淘氣孩子束手無策一樣的無可奈何表情,怕是這位閑不住的老爸夠鬧騰。此中細節單勇暗暗窺得,除了喜歡,卻也多增了幾分趣味。不大會兒早餐做就,小阿姨每人一份擺上桌來,煎蛋,豬骨粥,一碟青菜,熬粥的小米單勇一嘗就嘗出來了,是潞州的特産沁州黃,這小米不但色澤金黃,而且香味特殊,即便是放上一年的陳米做出飯來也是清香撲鼻,再加上熬骨的香味,那味道,讓沒去過潞州的小阿姨也贊口不絕了。直稱潞州老家的東西好。笑了笑,這小米還是潞豐綠色食品公司的産品涅。隻不過這份得意之情又得了師姐一個衛生眼。吃着的時候,單勇卻是不安生了,好久了,沒有在這種溫馨的環境裡慢慢品過一頓飯了,此時再看左教授,居家和外在卻是沒有什麼不同,隻不過更随意了些,這些淡粥青菜,仿佛也是美味大餐一般吃得津津有味。當然,主要目光還不在左老身上,偷瞧師姐的時候最多,數月未見,再見師姐的精神狀态确實好了許多,看臉色就知道,像剝了殼的鵝蛋,白膩溫潤中透着光澤,每每一瞥,讓單勇有點饞涎欲滴的感覺。埋頭吃飯的師姐很專心,甚至于吃得鼻尖上冒出來細細汗滴都看得一清二楚,邊吃邊看的單勇手不經意地舀着,勺子偏了,舀進煎蛋盤子的渾然不覺,小阿姨看到了,咬着嘴唇不敢笑,左老看見了,裝沒看見。左熙穎最晚看見了,卻是噗聲一笑,差點噴飯了。好在單勇臉皮厚,讪笑了笑,又埋頭吃上了,這吃飯個細嚼慢咽練得也是功夫,在這個上面,左南下和單勇兩個大小吃貨的吃相差不多,反倒是左熙穎吃得最快,草草吃飯,放下碗問着:“爸,今天上午……”“我個閑人,不要考慮我。你們玩你們的。”左南下趕緊搶白道,怕自己礙年輕人的事似的。卻不料左熙穎不客氣道:“正因為您閑着,所以才給您安排事呀?”“哦,行,你說。”左南下看樣在家裡查真被領導的階層,渾然不像造訪潞州時那般前呼後擁的大氣。“還有什麼,陪你的客人玩呗,我上課去了,今天一上午課呢。”左熙穎說罷起身,一下子左南下和單勇相視都愣了,單勇愣愣地看着轉身而去的師姐,左熙穎終于找到機會了,給了單勇同樣一個得意的一瞥,然後上樓,拿着講義夾子,蹬蹬蹬下樓來了,推開門潇灑地走了。一叢叢盆景花束和綠葉中的倩影,在單勇的眼中定格了一個絕美的畫面。是啊,在此時還是荒涼一片的潞州,那能見到這裡如春山綻綠的美景。人走了,單勇回頭,看着左南下也異樣地看着他,單勇搜腸刮肚找了個話題問:“就走着去啊?”“啊,步行兩公裡就到了,那個樓尖的地方就是廈大。”左南下随意道了句,似乎理所當然。說完了才發覺單勇話裡的異樣了,笑着道:“我女婿是富豪,我可不是,單勇啊,看樣熙穎對你怨念不小啊,都不願意請假陪你玩……這個我幫不上你啊,是你言而無信的下場。”對此,單勇隻能苦笑着傻笑了,不但師姐不好對付,就左老頭這促狹性子也不好打發,這不,剛笑話的單勇,話鋒一轉又是安慰道:“不過你别灰心喪氣,雖然沒有美女陪你,有美女的老爸陪你,也足以聊以自慰了。”單勇被粥噎了一下,小阿姨卻被嗆住了,笑了好一陣子。※※※不得不承認,閑得讓人蛋疼的老年生活有時候還是蠻有聲有色的。吃罷早飯,單勇給老頭研墨,老頭肆意揮毫潑墨了一番,直贊潞州的松煙墨好,浸淫此道日久,單勇知道在書法上這點功夫可不是平白得來的,幾十年練出來的,對此除了景仰沒别的。一小時的練字之後,又換事幹了,剪花修草,于是單勇這跟班給提着工具水壺,陪着老頭玩園藝,這個老式的别墅院子裡整個就是個花園,不但花圃全部利用上了,連圍牆内外都挂着鐵藝花架,一番修剪再加上施肥澆水,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話說這還不是花多的時候,要到盛夏,那開得更多,得更麻煩。園藝完了,告辭着小阿姨,左南下直拉着單勇道:“廈大逛逛去,跟他們殺兩盤,回來吃飯。”說得是興緻盎然,走得是步步生風,單勇卻是被老頭這樂天的性子感染了不少,于是一老一少,步行着朝着師姐上學的廈大遛達來了。一流的大學和二流、三流的沒法比,依山而建,背後一片青翠的廈大乍看像一處休閑勝地,教了一輩子書的地方,左南下如數家珍,說着這所大學的由來,最贊的是這裡的生活環境要較其他城市優越得多,要到晚上,燈光照起來的樓群倒映在芙蓉湖裡,那景色比鼓浪嶼都不差。步行漸近,果真在樓前有一池綠水,是為芙蓉湖,校園沿湖畔而入,老頭一路興緻勃勃介紹着這裡是逸夫樓、那座是芙蓉樓,這個方向是國光路,那個方向是博學路,步行到大南路口,停下了,回頭的左南下又是笑容可掬地看着單勇,突來一問道:“單勇,你陪我老頭煩不煩呀?”“不煩,不煩。”單勇早煩了,那敢說煩。“你不煩我煩,跟你實在沒有共同語言。”左南下反倒耍性子了,不客氣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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