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無措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啊?”我跟娃娃道:“總結得有點偏激,不過哪吒也有被迫害妄想症。”哪吒道:“所以我才要打破你們的制度!”楊戬道:“可别忘了你也是制度的一部分。”哪吒冷笑道:“那說明你還沒有真正認識我。”李靖憂傷道:“你恨我那也隻是我這個當爹的不對,你又何必和他們沆瀣一氣?”哪吒怒道:“我就讨厭你們這個腔調!憑什麼天上地下都是你們說了算,你們說誰是好人誰就是好人,你們說誰該被打死誰就得被打死,那些妖怪他們隻要出身是妖怪,不管他們做沒做壞事就被打上了‘該死’的烙印,他們除了抵抗還有的選嗎?”楊戬道:“可他們大多數都是咎由自取!”哪吒冷笑道:“哦是嗎?那麼請問二郎神,如果你不是神族,就憑你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也該被列入咎由自取的範圍呢?”楊戬愕然,三眼怪其實身世也挺可憐,雖然是玉皇大帝的外甥,可因為母親和凡人私通自小受天庭的白眼,萬幸是學了一神本事之後這才重新被招納進天庭公務員的序列,不過他劈山救母,也因此和天兵天将鬧過龃龉。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他真是妖怪的兒子恐怕也早被鎮壓了。哪吒道:“和凡人私通,這算什麼罪名?就因為這個被壓在山下,如果不是你楊戬幸運,你連親生母親都不能相認,你們神族做的事到底有什麼光鮮的?”哪吒又轉向六耳道,“再說你和孫悟空,你們本該無憂無慮地活着,就是因為得罪了天庭被壓了五百年,如今孫悟空投降了天庭成了佛,你這個可憐的家夥一意孤行落了個神不神妖不妖的下場,好霸道的天庭啊,你難道不想問問是誰規定所有人都必須屈服于天庭嗎?”六耳默然,良久道:“别和我提孫悟空!”我沒想到哪吒有這麼多槽要吐,不禁弱弱道:“所以你投靠妖族了?”哪吒道:“我不投靠任何人,我隻想活得痛快!”楊戬道:“你們下界有什麼目的?”這時鳥人道:“不要再說廢話了,哪吒,你先和我聯手把這些絆腳石消滅了再說。”他這麼說倒不是大話,本來勉強勢均力敵的場面多出一個哪吒,我們這邊頓時顯得岌岌可危。鳥人又道:“六耳,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想的,但你現在想走的話可以走!”這招就更損了,六耳如果這時候選擇抽身事外或者倒戈我們可以說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六耳搖頭道:“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但今天我必須幫甄廷強!”狗糧鳥人意圖挑唆六耳放棄我們,他和哪吒聯手勝率本來就很高,這時又使出了釜底抽薪的法子。六耳也不多說,隻是和楊戬并列站在一起道:“你們動手吧。”鳥人納悶道:“我想不通你為什麼幫着甄廷強?”六耳淡淡道:“欠人情總是要還的。”娃娃和我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眼睛卻都是疑問,我們實在想不出我和六耳以前有過什麼交集,欠人情雲雲更是讓我們如墜雲霧。鳥人對哪吒道:“事不宜遲,今天的事兒要成了,從今以後就再也沒什麼能阻止我們的計劃了。”哪吒道:“等等,你打算怎麼處理甄廷強?”鳥人道:“這有什麼難的,我們給過他機會了,是他自己執迷不悟的。”我冤枉道:“這段我怎麼沒什麼印象了?你啥時候給過我機會?”哪吒正色道:“強哥,你真的不願意過來幫助我們嗎?”我也隻好收起散漫道:“不好意思,我從小受的教育比較正統,在一群妖怪和神仙之間我還是甯願選擇神仙。”哪吒道:“我們雖然身為妖族,可是我們并沒有幹什麼壞事!”楊戬冷聲道:“哼哼,真是恬不知恥,是誰讓那麼多人挨凍的?”哪吒回敬道:“這恐怕還算不上是傷天害理吧?你們神族如果有這樣的機會難道會顧及幾個小老百姓的感受?你們每天宣揚自己的僞善,可有一件事是為下界的蒼生做的?”楊戬為之語頓,想了半天小心翼翼道:“當年我們為愚公搬過山。”哪吒哈哈一笑道:“一個死心眼的蠢老頭,你們幫他無非是為了滿足自以為是的心理需求和體現自己高高在上的威儀,王屋和太行山下隻住了蠢老頭一家,你們把山搬走造福過其他人嗎?”我小聲對娃娃說:“我也覺得搬家比搬山靠譜。”哪吒面對我道:“強哥,你打定主意了嗎?”呂洞賓在我身後悄悄道:“小強,先答應他們吧。”娃娃也道:“小強,這次不是和你開玩笑,你過去吧。”我看着哪吒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決定不過去了。”娃娃急道:“你傻啊?”我認真道:“我這是文人風骨好吧?”“你均訂過萬了嗎就文人,還風骨。”我無語道:“我高訂也沒過萬。”“你這個死仆街寫手!”鳥人不耐煩道:“哪吒,别和他們廢話了,動手!”哪吒一擺手道:“慢着,我不能對甄廷強動手。”鳥人詫異道:“為什麼?”我也十分迷惑,我知道哪吒和人動手前有占領道德制高點的習慣,可如今已經到了兩國交兵的時候誰還顧得上這個?哪吒看着我道:“因為他救過我的命。”我下意識道:“有嗎?”哪吒道:“在段世宏家裡,你為了保護我脖子上中了一槍,你是第一個為了我能舍出命的人。”李靖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默然。鳥人道:“哪吒别犯傻,那時他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當然把你當自己人。”我也道:“那時候事情緊急來不及想那麼多,我是自然而然地就做了,要說是為了你舍出命也沒那麼誇張。”哪吒道:“不管怎樣,你對我好我就不能做對不起你的事,這是我的做人宗旨。”呂洞賓小聲道:“那天在段家九靈元聖等人先于我們趕到要擄走小強,是哪吒阻止才沒讓他們得逞,那會九靈元聖他們未必知道哪吒是安插在我們身邊的一張牌,真要打起來他也是有危險的,這小子在小事上确實有情有義。”鳥人道:“錯失了今天的良機,以後再抓這小子就難了。”哪吒道:“不難,楊戬孤掌難鳴,現在的神族基本就是任我們宰割的對象,再說隻要按着我們的計劃來,神族遲早要一敗塗地,到時候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李靖喝道:“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鳥人對别人視若無睹,對哪吒說了聲“你别後悔”,翅膀一張就飛上了天,百眼魔君等人急忙各自散開,哪吒靜靜地看了我們一眼,剛要走李靖痛心疾首道:“哪吒,你到底在幹什麼啊?”呂洞賓道:“哪吒,既然是打仗,你暗算我們我們也沒什麼可說,可是你這麼長時間以來卧底在我們身邊騙我們的信任,你覺得這沒有違背你的宗旨嗎?”哪吒嘿嘿一笑道:“至于這個,那要怪你們自己了,你們仔細地想一想是不是這樣?”楊戬和呂洞賓一起道:“什麼意思?”哪吒不再多說,轉過牆角消失了。六耳猕猴拍了拍渾身是土的棉大衣,李靖上前道:“六……六兄,今天多謝你了。”孫悟空和六耳雖幾乎難分彼此,但一個成佛一個成妖,從身份上說六耳和李靖楊戬等人格格不入,不過這個謝字是一定要說的,如果沒有六耳,我們今天的下場難以想象。六耳無動于衷,淡淡道:“不用謝我,要幫你們的人不是我,而且下次我未必還願意幫你們。”他說完這句話忽然沖我們身後的牆角道,“欠你的人情我可都還上了!”我們一起回頭,隻見那裡似乎有人影一動,等我趕到那邊時對方早已離開,而這麼一會工夫六耳猕猴也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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