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将在廳裡拿起的燭台放在榻旁的小幾上,撩了下衣擺,在軟榻邊上的空當坐下,側頭借着昏黃的燭光看着遺玉那張微醺的小臉,做了一件打從半個時辰前看見一身湖藍色的她走進禦宴宮時,便想做的事。将那些散落的钗環拂落在地,伴着“叮當”的脆響,借着身形的優勢,他毫不費力地将人連着那床被子一同抱在膝上,身子向後一靠倚在軟榻背上,修長的雙腿連着靴子擱上榻尾,稍稍挪動身體擺了個舒适的姿勢,低頭看着靠在他胸前的遺玉,環住她人的右手伸到她細白的下巴上,輕輕把她的腦袋擡起一些,那張微醺的小臉便盡收眼底。手指摩擦着掌下柔軟的肌膚,懷裡是想要擁抱的人兒,在三百号人前面坐了一晚的疲乏輕易得到了緩解,就連那份少女獨有的馨香中摻雜的酒味都讓他感到放松,李泰暗舒了口氣,又看了一眼遺玉那張讓他心靜的小臉,正要阖上雙眼,卻聽一串低吟響起,便見懷中的人眼睫輕抖,幾下之後,半睜開來。“唔……嗯,殿、殿下……”“……”聽這帶些軟綿綿的嗓音,同那晚馬車上的如出一轍,李泰輕撫着遺玉下巴的手指一頓,同那雙朦胧的星眸對上,目光暗了暗,沒有應聲,手指卻緩緩上移到她那微微開阖的粉嫩唇瓣上輕輕摩擦起來。許是沒得他應聲,又許是臉上的輕撫有些癢,遺玉頭一側,躲開了他的手指,轉而将臉埋在他胸前,斷斷續續地喚道:“殿下……殿下……殿下……”“嗯。”一連幾聲輕喃後,李泰方才低低應了一聲,隻這麼一個音節,卻透出幾分沙啞來,被她避開的右手正要順勢撫上她的後頸,卻因胸口傳來細微抖動,止住了動作。他是習武之人,并不畏寒,今晚隻在單衣外加了件錦衣,昂貴衣料很是輕薄,因此,胸前傳來的濕意,再明顯不過,身體僵硬了片刻,懸空的右手方才遲疑地落在她的後腦的烏發上,輕順了兩下。“哭什麼。”他的動作和他的聲音,卻引得懷中的人哽咽聲更加明顯起來,李泰好看的眉頭皺起,抿着唇将她裹在被子裡的纖細身體摟緊了些,過了一會兒,不見這細碎的哭聲停止,他的忍耐總算告罄,兩手一移,來到她肩頭,将她的上半身從自己胸前拉開,兩眼盯着那燈光下,頂着一頭淩亂黑發的遺玉,哭得皺巴巴的臉蛋。“不許哭。”“嗚……”得他一聲冷冰冰的低斥,遺玉毫無防備的臉上一陣難過,又是兩串淚水從眼角滑落,輕眨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泰,腦中晃過那一宮殿的嬌顔倩影,張張嘴,帶着哭音,低聲道:“……我不想……不想……”“不想如何,”李泰耳朵尖,聽見她這麼說,當即在語氣中帶上一絲危險,“有誰強迫你做什麼?”“不想……不想你……不想你娶妃……”怎知得了這答案的李泰,冷漠的雙眼中少有地露出一抹錯愕來,但連聽她低喃了兩遍,又怎麼會是聽錯!“為何?”沉了口氣,李泰雙眼定定地看着她的淚顔,絲毫不覺得套取酒後之人實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且他知道,她酒後醒來,也不會記得。“因為……因為我、我——嗚……”她話到嘴邊,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因哭聲卡了殼,李泰耐着性子,忍住擡手為她拭淚,任她又嗚咽了一陣,就在他耐性磨光之際,她卻突然有了動作。隻見她兩手借力,胡亂撐着他的胸膛從他身上爬坐了起來,肩頭的被子滑下,堆在她身後,畢竟是醉了,手腳發軟的她被一床被子圍住去路,掙紮了兩下想要從他身上起來,最後還是隔着被子癱坐在他腿上,一手撐在他胸下的位置,一手胡亂去抹眼淚,嘴裡不清不楚道:“……我心裡……難受……”李泰因她在身上這簡單的幾個動作,眼瞳瞬間變了色,又聽見那五個字,心頭一躍,雖這不是他最想聽到的,然而——卻已是今晚最好的禮物。看着那張哭得毫無美感可言的小臉,他伸長了雙手撫摸上她的臉頰,拇指拭去她正滾落的淚珠,一隻手移向她的細白的下巴,另一隻手收回在唇邊,伸出舌尖輕舔了一下拇指上那微澀的濕潤,唇角緩緩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來,這恐怕是全天下人都不曾見過的笑容,就這麼在醉眼朦胧的遺玉面前綻開,惹得她本就有些茫然的眼中,更是帶上一抹怔仲。下一刻,隻覺身下微動,腦袋被托起,一道溫熱的氣息迎面撲來,夾雜着熟悉的熏香味道,落在她的唇上,冰冰涼涼的觸感摩挲着,是細微的溫柔。李泰輕舔着嘴邊帶着淚水甜澀的柔軟,一手輕撫着遺玉纖細的頸子,呼吸漸重,舌尖一勾,正待進一步索取之時,卻突然收斂了放縱。“主子,太子來了。”門外一聲低語傳來,卻是阿生的聲音。片刻之後,李泰方才放開懷中又一次在親吻中睡着的少女,手指在她臉上輕撫之後,方才把人安置在軟塌上,給她蓋好了被子,又盯了她一眼,抽身離開了房間。沒過多久,便有宮娥前來,輕手輕腳地用熱水給她洗了手臉,添了爐炭才退下。前宴歌舞繼續,遺玉在軟塌上靜靜地躺了許久,直到案幾上的蠟燭淚盡,方才睜開了眼睛,從被中抽出一隻手來,撫上了嘴唇。裝傻李泰回到前殿,歌舞聲依舊,一進到殿中,視線便從數名舞姬的身上,落在正北處主宴上,那裡的獨席,此刻正被一斜倚在案,一身青棕衮冕的太子占據。“哈哈,四弟,快來快來,為兄候你多時了!”李泰在賓客的偷偷打量中,不緊不慢地行至主宴,對李承乾按規矩行了一個淺禮,便在他身邊的空位坐下。“好在本宮來得早,趕在你冠禮之前,”李承乾的唇角揚的高高的,若是不知情的,還當他同李泰關系多麼好,“今兒是你生辰的大喜日子,本宮亦是攜禮前來的,雖比不得父皇這園子來的厚重,可也是千金難求啊。”一句話,下面的人都聽出了些許妒氣兒,不過同時也對他帶來的禮物生出了好奇之心。“太子客氣。”阿生跪坐在李泰邊上,聽他語氣,就知道自家主子這會兒心情不妙。李承乾又是一陣笑,便扭頭對着場中的舞姬,不耐煩地揮手,道:“退下去,跳的是個什麼東西,看了眼煩。”舞姬們歇了舞蹈,紛紛跪倒在地,卻沒有離意,直到李泰擡手示意阿生讓她們退下,才都匆匆離場,李承乾臉上的尴尬之色一閃而過,随即便咳了兩聲,“啪啪”拍了三下巴掌,道了一聲:“來人!”便見場外魚貫而入一行男子,看那衣着形貌,皆是文人墨客,衆賓客納悶,不知太子這是鬧得哪出,這些大老爺們,怎地能當成是禮物送人?他們的疑惑很快得了解答,在那群男子遠遠參拜過李泰之後,李承乾方道:“此一十七人,是本宮從天下各處,為四弟招來的名士賢才,今晚便借你生辰大喜相贈,望能協你擺修那《坤元錄》,方才不枉父皇将這差事托付于你。”合着這是派人來搶那撰書的份子了!挑的也真是時候,名為生辰禮物,就是不少人是心知肚明太子的意思,但李泰如何能拒,一拒便是不禮,一拒便是落了下乘,真不知這損點子,是什麼人給太子出的。“謝過太子。”李泰的反應平淡之極,擡手對阿生略一示意,他便揚聲道:“來人,添擺宴席,引座!”聞言,太子眼中方才掠過一抹得意,端起酒杯去敬李泰,殿上又換了一群舞姬上場,若說這會兒滿宮笑得最開心的,當是太子莫屬了。一曲舞罷,看着午夜将至,才休歌暫舞,禮部的特派官員捧上了冠服,在一衆矚目下,當今皇上堂弟,趙郡王李孝恭親身為李泰取下金頂,加了明月五珠冠,着了金縷紫服,又一番骈言,方成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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