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陳瀾眼見陳衍竟似乎要掰着手指頭一項項數落羅旭的優點,不禁哭笑不得,當即重重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瞎說什麼!”“我哪裡瞎說了。羅師兄鐵定是有那想頭!”陳衍這一回卻死不退縮,又挪上前一點說,“要不,楊大哥也行。别看他那冷面模樣,可決計是心熱人,而且這種人一旦成家就決計會擔起責任,絕不會像爹和二叔三叔那樣在外頭花天酒地左一個女人右一個女人……”“好了好了!”陳瀾終于有些招架不住了,趕緊打斷了陳衍那滔滔不絕的話頭。隻是,陳衍的這一番說法,畢竟是勾起了她的心思。以往那一幕幕在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到最後她不得不深深吸了一口氣,随即愠怒地看着陳衍。“記着,這話不可再對别人說!”憑着姐弟之間的心靈相通,陳衍斜睨着陳瀾故作鎮定的表情,心裡知道自己這話很有些效用,不禁嘿嘿笑了起來。隻是,等陳瀾又瞪着他,讓他記得時時刻刻留心身邊的丫頭,若有不安分的好好敲打時,他這才瞠目結舌了起來,到最後不禁苦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姐,我才十二歲哪,有爹和二叔的前車之鑒在,我哪會那麼瞎胡鬧!”盡管陳衍直接把父親和叔父搬出來說事,給人聽見着實有些大逆不道,但陳瀾卻知道小家夥這是表明決心,心底不禁異常滿意。姐弟倆又說笑了一陣,眼看時辰不早了,她少不得起身把人送了出去,剛到大門口,她就看見穿堂那邊亮起了燈籠的光芒,不多時,就隻見一個小丫頭提着燈籠給賴媽媽照亮,兩人一前一後疾步從穿堂走了過來。“三小姐,四少爺。”賴媽媽笑容可掬地行了禮,随即就沖陳瀾說,“宮中德妃娘娘剛剛使人捎了信來,竟是因為皇後娘娘的大喪累病了,連日病勢沉重,想見見家裡長輩,已經得了皇上禦準。老太太這幾日身上好了些,一聽自然是心急如焚,隻畢竟如今這年紀擺着,不好一個人入宮,便請那位公公回禀,能否捎帶上三小姐一同去。雖說宮中尚未有準信傳來,但還請三小姐預備一下。”朱德妃竟然也病了?聞聽此言,陳瀾頓時大吃一驚,見賴媽媽說到後來也有些唏噓,她便沒有多問,隻是答應了一聲。等到把人送走,見陳衍站在旁邊隻不做聲,她少不得上前輕輕推搡了一把:“還呆站在這兒幹什麼,天色不早了,早些回房休息。”“姐,你要小心些。”陳衍拉着陳瀾的手,臉色頗有些晦暗不明,聲音也壓得極低,“羅大哥這些天心緒也很不好,聽說是短短十天裡頭,威國公夫人已經進宮好幾回了。還有,之前皇後娘娘崩逝的時候,得知你出了宮來,他很高興,說宮中是非之地,最好别久留。”威國公夫人連連進宮……那大約是去探望羅貴妃的。陳瀾若有所思地輕輕摩挲了一下陳衍的腦袋,突然發覺小家夥這幾個月又竄高了,嘴角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放心,我會多加小心的。你隻管好好用心讀書練武,旁的不要多想。”蓼香院正房西次間。已經上了床的朱氏聽賴媽媽說了去見陳瀾的經過之後,就淡淡擺了擺手吩咐其退下。鄭媽媽見她臉色不好,一個手勢遣走了綠萼和玉芍,就到床沿邊上掖好了被角,随即才床前腳踏上坐了下來,低聲勸道:“老太太不用太擔心,德妃娘娘并無子嗣,又是先頭太後的侄女,料想宮中就是再怎麼争,也未必有人敢打她的主意。”朱氏卻頭也不擡地冷笑道:“可要是有人放出風聲來,說是皇上敬重先太後,要立族女為繼後呢?”鄭媽媽頓時張大了嘴巴,心裡驚駭欲絕。武陵伯朱家已經遠遠不是從前的光景了,若是真卷進這樣的漩渦裡頭,到頭來一個不好便是連渣都不剩了!中宮之争,賢妃相請前次陳瀾入宮坐轎乃是特許,這一次因皇後大喪,後宮肅然,并無外臣皇子進出,陳瀾便随着載有朱氏的凳杌一路進來,雖多走了好些路程,但她如今将養了幾月,身體康健,自也不在乎這些。由順德門進了東一長街,一路往北第三座宮殿,就是鹹陽宮。鹹陽宮是東六宮之一,位于東一長街東邊從北往南數第一座宮殿,素來是僅次于皇後的皇貴妃或貴妃所住。以德妃的身份,原本是輪不到住在這裡的,但皇帝登基之後便尊了母親為太後,這位朱太後胳膊肘自然往娘家拐,于是侄女擡進宮之後就把鹹陽宮指給了她。前院正殿五間便是鹹陽宮,黃琉璃瓦歇山頂,素來是德妃起居的正殿。而後院正殿則是空着,兩邊的東西配殿中各住着一位美人。德妃是喜好清淨的,皇帝并不常來,後院兩位美人也差不多都失了寵,因而這座鹹陽宮正應了那名頭,竟是有些冷冷清清的。由于朱氏的小中風還未徹底痊愈,凳杌便直接擡進了正殿裡頭。一進門,陳瀾就看到兩個宮女急急忙忙迎了上來,雙雙麻利地攙扶起了朱氏,又有人搬了一張特制的太師椅上來讓她安坐了,随即就有兩個健壯的小火者上來,徑直把人擡上往裡頭走。陳瀾連忙跟上,此時,一個年長宮女卻笑着上來,不容置疑地伸手攔了攔。“三小姐還請留步,娘娘想先和太夫人說說話。”陳瀾從未單獨見過朱德妃,此次入宮也不過是因朱氏一定要她随着,因而此時聽見這話也不以為意,點點頭就停下了腳步。她正要随上前伺候的另兩個宮人退下時,卻發現前頭那擡着太師椅的兩個小火者已經停下了。上頭的朱氏用右手重重拍了拍扶手,随即用犀利的眼神瞪着那年長宮人,臉上滿是怒色。那年長宮人見這光景,慌忙快步走上前去。“太夫人,并不是奴婢自作主張,實在是娘娘……”她話還沒說完,就隻見朱氏又用力拍了兩下扶手,立時不敢再繼續解釋下去。想想朱德妃平日對朱氏這位姑姑可謂是言聽計從,若是真的執拗起來,到頭來倒黴的還是自己,她盤算了又盤算,隻得無可奈何地說:“既如此,奴婢讓三小姐陪着太夫人進去就是。”見朱氏沖自己颔首,陳瀾也就跟上前去。待到入了東暖閣,就隻見德妃正歪在炕上,臉色蠟黃蠟黃,一發現來的是她和朱氏兩人,就先是一愣,随即就低低地叫道:“姑姑,我可總算是把你盼來了!”陳瀾卻沒有立刻行禮,而是等那太師椅放下,和宮女一同攙扶了朱氏下地,待德妃示意免禮,她才把人安置在炕上西頭坐下了,随即退後幾步在宮女安設的錦褥上下拜行禮。隻拜了一拜,她就聽得上首德妃叫道:“快攙起來,别多禮了!”起身之後,她就看見早有宮女在炕上西頭朱氏的旁邊安設了錦墩,便後退幾步安靜地坐下了。果然,她才一落座,朱氏就沖着德妃打了手勢,緊跟着,滿屋子的宮女就悄無聲息往外退去,走在最後頭的那年長宮人在經過她身邊時有意端詳了她兩眼,這才穩步出了屋子,想來是德妃的心腹,是到外頭看着望風的。德妃在朱氏面前素來是直截了當,此時一把摘了額頭上的那條布巾,滿臉焦慮地說:“姑姑,我今天找你來,實在是因為這些天焦頭爛額,你就是想讓我見見三丫頭,也不必非得選在這個時候……”她早知道朱氏不能說話,可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這些,原以為對方總得拿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誰知道朱氏看了她一會,竟是淡淡地開口說道:“三丫頭你之前就在禦花園見過,哪裡非得這個時候見?我帶上她是因為她是我的眼睛,我的臂膀,我的頭腦!”朱氏能開口說話的事實雖然很驚人,但不如這一連三個名詞來得震撼,朱德妃一下子愣在了那兒。她人在深宮,又因為是先太後的侄女招人忌,因而很多事情都并不知曉。遲疑了好一會兒,她又瞅了瞅陳瀾,這才決定暫且把那些疑問先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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