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那一句恩公,高俅一個現代人隻覺滿身不得勁,趕緊岔轉了話題:“你們三人不是說去安葬乃師遺骨了嗎,怎麼又到這裡來吵鬧?這個少年郎是誰?”“回禀恩公,先師生前隻有唯一一個女兒,嫁給了瓦人巷燕明。此次我們找到地頭之後方才發現先師的女兒女婿都在月前過世。聽說他們夫婦生養了好幾次,最後卻隻留下了小七一個孩子,于是就相幫他葬了親人。”說到這裡,雷煥悄悄看了看高俅身邊的沈流芳,斟酌着語句說道,“小七說為了父母喪事,曾經将一柄家傳寶劍典當給了彙民當鋪,所以……”見高俅和那幾個鬧事的人似乎認識,沈流芳的臉色也逐漸緩和了下來。“東西原本就是死當,現在說什麼贖回豈不是兒戲?看在高老弟和你們相熟的份上,今天的事我也不再計較,老劉,取十貫錢給他們!”“誰稀罕你們的臭錢!”小七卻是個火爆性子,此刻掙脫了秦玉的雙手,一時暴跳如雷。“我就是要那把劍!”沈流芳的耐心原本就在和高俅讨價還價的拉鋸戰中消磨殆盡,此時見區區一個窮小子也敢在面前放肆,當即雷霆大怒。“你想要回那把劍是不是,來人,給我立刻去報官,就說有刁民在此地鬧事!”這句話一出,掌櫃立刻如釋重負,而雷煥三人無不眉頭緊皺。他們原本以為小七隻是空口說白話,所謂的寶劍也應該隻是尋常貨色,現在見這當鋪甯可賠上幾貫錢也堅決不肯歸還,其中的貓膩顯而易見。隻是,死當的規矩一向是不能贖回,就是告上官府也絕沒有勝算,再加上對方是有錢人,官府再那麼一偏袒……“且慢!”高俅伸手止住了欲要出門報官的一個夥計,轉頭對沈流芳道,“沈兄,今次你就買我一個面子,别和小孩子一般計較了!”在先前沈流芳提出那幾個交換條件後,他心中已經頗為意動,此時再看到雷動三人,他立時動了一石二鳥的念頭。把沈流芳拉到一邊之後,他便低聲道,“這幾個人我會打發,至于你剛才提到的事情,待會我再和你細談!”沈流芳登時大喜,哪裡還有工夫追究區區一樁小事,大手一揮便示意圍在四周的夥計散去,自己也随即避開了去。那小七見原本氣勢洶洶的一夥人全都散了,一時間頗有些摸不着頭腦,隻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雷煥。而謹慎的雷煥根本沒有先開口的意思,隻是默默地站在原地。“若是信得過我,你們就先回去吧!”沉吟片刻,高俅便開口承諾道,“此事我會和此地的東主商量一下,也許能把東西要回來。”“我憑什麼相信你……”小七卻不知道其中的關節,仍舊大聲嚷嚷着,但很快便被雷煥拉了回去。此時,秦玉連忙在他耳邊低聲囑咐了幾句,這個剛才還神氣活現的少年頓時讪讪地不說話了。“恩公一言九鼎,我等自然信得過!”雷煥長揖到地,待擡起頭來時,他已經換上了一幅極為恭謹的神色。這三十幾年來他曆盡世事挫折,早已磨去了鋒銳,曆練得圓滑而世故,和初出茅廬的師弟師妹不可同日而語。從高俅的屢次示好之中,他漸漸察覺到這位貴人似乎對自己這三人很有些興趣,如今索性直截了當地道,“今日多有不便,明日我們必當到清源客棧拜謝恩公!”高俅相當滿意雷煥的識相,見幾人出了當鋪,他方才重新返回了裡間的雅室,此時,沈流芳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高老弟,不過幾個窮漢罷了,你對這些人那麼客氣幹什麼?”“舉手之勞就可積陰德,何樂而不為,橫豎隻是幾個小錢而已。”高俅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加糾纏,立刻和沈流芳談起了正事。足足一個時辰後,他才基本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始末,對于呂惠卿的手段也有了深刻認識。沈流芳見大功告成,心中着實松了一口氣。他親自把三個匣子一一放在高俅面前,很是鄭重地道:“這尊白玉觀音聽說是一家富戶供了幾代的,頗有些靈異之處,後來出了敗家子才會進了當鋪;至于這短劍嘛,據老劉說削鐵如泥鋒利無雙,是件防身的好寶貝;隻有這張圖來曆玄虛得很,是本地一個無賴無意間從死人身上掏來的,那已經是前任縣令時的舊案了,聽說那人是有名的獨行大盜,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橫死在館陶縣。總而言之,這些東西隻算是借花獻佛,到時事成之後,那四處産業我立刻轉讓給你!”高俅對于道佛之事一向不感興趣,隻是掃了一眼那白玉觀音便把目光放在了短劍上。他信手取出那把短劍,按動機簧抽出之後,他竟隐隐感到了一股撲面的寒光,頓時眼光大亮。他無意間想到了以前看過的那些傳說,随手拔下一根頭發輕輕一吹,那頭發晃晃悠悠落在劍刃上,倏地分成了兩半。“好一個吹毛斷發!”他心中暗暗喝彩,一時也動了占為己有的念頭,但相比之下,人才的誘惑還是占了上風。饒是如此,他還是下了決心,倘若雷煥三人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身懷奇技,自己絕不輕易拿出這把短劍。賞玩之後,他又把短劍放回原處,捧起了那個裝有古舊紙張的匣子。看那見風即化的脆弱樣,他也絕了把東西取出來的念頭,隻見上頭模模糊糊寫了幾個難以辨認的字,再有就是寥寥數筆塗鴉似的簡圖,像極了現代那種糊弄人的所謂藏寶圖,他對此卻是沒多大興趣。“沈兄真是好算盤!”高俅言不由衷地苦笑一聲,将匣子一一蓋了起來,“口說無憑,我們還是立字為據,如何?”沈流芳先是一愕,随即無奈地點了點頭:“那是自然,不過這内容便要請高老弟斟酌了!”所謂江湖回到清源客棧之後,高俅幾乎是一頭栽倒在床上,連晚飯也顧不上吃便開始呼呼大睡。他先是昨晚和宗澤長談一夜,然後今天又被沈流芳足足折騰了一天,無論是精神和體力全都消耗殆盡,就連宗漢在門外敲了好幾次門也沒聽見。他這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早,由于除了一個車夫之外沒帶其他的随從,這兩年已經習慣了有人伺候的他隻能自己洗漱更衣,足足磨蹭了小半個時辰。從洗臉的銅盆中,他赫然看見自己頂着兩個熊貓眼,惟有苦笑連連。正在二樓用早餐的宗漢一看到高俅便招呼道:“東家,你總算起來了!”他昨晚不放心,叫來夥計設法開了房門才發覺高俅睡得像頭死豬一般,心中自然是十萬分好笑。“從昨天酉時一直睡到現在,這下應該補足了吧?”“元朔你就别開玩笑了,我都覺得現在還能再睡十個時辰!”高俅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一邊心不在焉地啃饅頭,一邊小口小口地喝着稀粥。一頓早飯還沒吃完,他就突然看見樓下有幾個熟悉的人影,頓時長長哀歎了一聲,“居然這麼早,看來人生還真是不得閑啊!”雷煥卻不知道他們的刻意趕早給高俅帶來了無限困擾,幾人在問明了夥計之後便直奔二樓,正好看到高俅離座而起。“此地人多,你們跟我到房間裡來。”不等雷煥等人說話,高俅便先開口招呼道。進了客房之後,雷煥拉着其餘三人二話不說納頭便拜,高俅一時措手不及,竟硬生生地受了對方三個響頭。待到反應過來後,他慌忙拉起了衆人,口中還責怪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恩公,您先是義助我們出城,接着将我們載到了館陶縣,而後又資助我等銀兩用以埋葬先師遺骨,種種大恩大德我等無以為報,也隻有大禮拜謝了!”雷煥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連頭也不敢擡起,“如今先師和先師的女兒女婿均已落葬,我們自當前來報答恩公的恩情!”高俅被對方這一口一個恩公叫得昏頭脹腦,饒是如此,他還是聽明白了雷煥的投效之意,不由暗贊其人的知情識趣。不過這種事情一向是不能一口應承的,盡管心下十萬分滿意,他還是假意搪塞了一陣,最後才點頭答應了下來。說話的時候,他不由刻意留心了一下冷鳳的表情,隻見這個先前還潑辣直率的女孩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但他還是隐隐看出了一縷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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