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傳統教育下長大的女孩子。饒是馬賊堆裡長大的杜鵑,也絕對是以男人為天。照顧起來當真無微不至。這個小丫頭忍着一路的極度暈船還處處服侍着他。想到自個兒昨天晚上偷眼看那個李璇大小姐的模樣,徐一凡忍不住難得的有點兒慚愧起來。杜鵑将青鹽水遞在他手中,又低頭将他的靴子拿出來,小心的撣撣。正眼兒都不大敢看徐一凡一眼。杜鵑身子發育得最是撩人,可是偏偏兒也是最害羞的。就連洛施都比她大膽一些兒。羞怯時往往在徐一凡懷裡縮成一團,怪大叔想下手兒都有心理陰影。他忍着沒開口調笑什麼,再讓杜鵑想起咬他舌頭的事情,這小丫頭今天又别過好了。沒想到杜鵑擺弄了一陣靴子,突然勇敢的擡起頭來:“下次我嘴張得大大的。再不咬你了!”徐一凡一怔,将笑容死死收住,嚴肅的點頭:“嗯,下次我再好好的教你……”看着杜鵑小臉慢慢變紅,外間門又是一響,徐一凡起身穿起靴子,就穿着白色的中衣問道:“誰啊,進來!”腳步聲響動,眼看就是楚萬裡和李雲縱這兩個哼哈二将進門兒。昨天一架打得曹領事都從煙床上千辛萬苦起來,四下拉架。總算讓洋兵警察們的警戒範圍向外擴了五六百米,不再鼻子頂鼻子了。領事館外,學兵們也放起了自己的哨位。就是這樣,才能安全的将徐一凡接應回來。沒人知道他溜出去的事兒。這一架看來将李雲縱打爽了,臉上青腫起好大一塊。但是闆着的臉松動了一些兒。楚萬裡還是那個笑嘻嘻的樣子,兩人軍服整齊的走了進來,啪的就是平胸一個軍禮。楚萬裡先說話兒:“大人,等會我就去碼頭了,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沒有?”徐一凡點點頭:“就把泗水市内市外,所看到的真實情況和鄧大人他們說了。請他們多多忍耐一會兒,現在水兵大隊上街,隻怕激化矛盾……咱們求的就是,給泗水華商心目當中留下一個印象,就是因為咱們在,這些土著才不敢鬧事。激化起來,變數很難控制啊……”楚萬裡笑笑:“得令!咱們不就是繃着這個架子麼……标下明白。”說罷轉身就去,李雲縱卻是将手裡拿着的一堆抄報紙遞了過來。“大人,國内咱們練兵衙門的唐委員,還有詹委員,從水線發來的電報。已經追到泗水來了,請您過目。”徐一凡拿在手上正準備瞧,就聽見領事館外突然傳來了人聲鼎沸的聲響兒。一下又坐了起來:“什麼事兒?”李雲縱和他對望一眼,頓時立在一邊,等着徐一凡手忙腳亂的穿好行裝。拱衛着他大步的走出了領事館。※※※領事館外,一群華人正朝這裡行來。多是長衫馬褂,穿着故土的服裝。歲數都已經不小,有的都是白發蒼蒼。這些人物不管模樣如何,有的人膚色黧黑如同老農。但是都自有一種書卷氣在。當先幾個歲數最大的,都捧着香燭,舉過頭頂,神色嚴肅的行來。隊伍也越來越大,後面黑壓壓的還不知道有多少,自有一種莊重肅穆之氣。爪哇的土著遠遠的跟在後面看着,也是越聚集越多。這些土著人的眼神兒很難形容,似乎就有一種天生的陰冷殘暴,說不出的讓人不舒服。這支華人隊伍也沒有理他們,隻是前行。洋兵們互相看看,不知道有沒有在清朝領事館前面攔住這華人團體的道理。土著警察已經按着藤殼帽子飛奔過去,揮舞警棍就要驅逐。門口放哨巡視的學兵跑得比他們還要快,當先一個高大健壯的北方漢子大吼如雷:“住手!這是咱們清朝的領事館門口,你們想幹什麼?”昨天那一架,估計這高大漢子威風八面,一聲兒大吼,居然将那些警察鎮住。當先的華人老者們看也不看那些狗腿子土著警察一眼,隻是靜靜前行。徐一凡出來看到的,正是這麼一幕。他已經官服整齊,俨然欽差氣派。看着當先以身子護住那些老者,怒目而視警察洋兵的那個學兵高大漢子。低聲問身邊的李雲縱:“這個……叫張旭州是吧?怎麼樣?”李雲縱隻是簡單低語:“猛将。”徐一凡微微搖頭:“還有擔待,有血性。”說罷就神色一肅,站在那兒靜靜的等候這支華人隊伍近前。幾個老者走到了面前,舉着香燭已經深深的打躬下去。有的人身形已經相當龍鐘,但是這禮節兒還是做得一絲不苟:“大人,救救華校!這是我們這些炎黃子孫的根哪!”這些都是一生數十年,都在土著人的白眼甚至暴行中,在洋人殖民當局的壓迫下,在辛苦奔走籌款,在守着華夏道統傳承,在一代代的教導遊子後代,自己的根在哪裡,自己到底是什麼人的華校教師員工!幾十年中,他們不知道經曆了多少風波,多少次辛辛苦苦募集資金創建起來的華校被強行關閉,被土著暴徒沖砸。但是他們還是守着這一點華夏文明的種子,撒遍了南洋大地。從十九世紀末開始,随着華人頑強的将自己的影響在南洋越擴越大。殖民當局和當地土著對華校的壓迫越來越深。直到擠迫得他們無法生存。華校的存在,已經成了南洋華土洋三方一個最根本的矛盾之一。這樣壓迫擠兌,發展到高潮,就是南洋龍堂最後的終結的象征,就是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新加坡的中正中學的強行關閉!那一場慘案,英國,大馬,甚至還有cia以高壓水龍,以催淚彈,以步槍對付手無寸鐵的華校師生,捕走了南洋龍堂的骨幹。這些當然都是後來的事兒了,但是華校的災難,卻是從徐一凡踏足的這個時空開始。按照曹天恩昨天的話兒裡,就在他抵達泗水之前,已經有十七家華校在短期内被沖砸,數十人死傷,甚至包括才入學的花童。老師們為了保護學生,挺身而出,死的傷的更占多數。面前的這些老人,有的明顯一看就知道善良得一輩子不會和人拌嘴争論。隻是想将心中的學問傳授給下一代,讓他們可以做人立身。現在一看,有的人臉上尤帶傷痕!正是這種暴行,才讓泗水現在跟一個火藥桶仿佛。随着徐一凡和兵船的到來才暫時冷卻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暴風雨前的甯靜。可是華人的忍讓,到了這個關口,也是差不多到了底線了。徐一凡的高調到來,兩條兵船泊在港口。這全新的做派,還有這位欽差大人在洋人酒宴上拂袖而去的姿态,讓華人們口口相傳,似乎又看到了希望。雖然遠處的祖國一次次的傷了這些遊子的心,冷了這些遊子的血。可是到了這緊張的時候,遊子們還是想着的是依靠自己的國家!看着老人們一個個肅然長揖,徐一凡趕緊的奔向前去,一個個的将他們攙起來:“老先生,我當不得啊!當不得啊!倒是應該是我這個後生小輩該給你們磕頭作揖才是。感謝你們這麼萬難的情況下,還堅持着自己中國人和老師的本分!”一個老者擡頭起來,已經是老淚縱橫:“大人,我們華校可憐啊!就像沒娘的孩子,空空蕩蕩的沒有依靠。咱們是有良心,華校也從來沒有缺過錢。可是良心和錢能頂什麼用?别人有刀子,有槍杆子!大人帶着兵船過來,又是宣撫南洋的委員,難道不能和洋人交涉一下,給咱們華校一條活路?是咱們華人,養活整個南洋啊!我們也從來不和别人争什麼,一切都是咱們一顆汗珠摔成八瓣兒辛辛苦苦幹出來的!”望着這些華校老師沉默的隊伍,徐一凡無語。以滿清的積弱,縱然是他個人的高調,借助着局勢湊巧,暫時出了一點風頭。但是真正事到如此,他有的辦法卻也不多。他的目的是來籌饷,是為了打造自己的勢力出來。在還沒有實力的當兒,現在又能派什麼用場?兵船不是他的,學兵随員不過數十人。對面卻是整整一個爪哇荷蘭殖民當局,和數十萬仇視華人的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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