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房的正房裡,南牆下的臨窗大土炕上,張家元閉着眼睛盤腿靠裡坐着。
張老五挨着窗戶坐在他對面,他右手捏着煙袋,時不時咽一下口水,哆嗦着手才想抽一袋煙,頭卻不知覺地擡起來看一眼閉着眼的大哥。
明明張家元一副閑閑地樣子,他卻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忙把煙袋藏在身側。
一會兒又忍不住想抽煙,又害怕,如此反複。
張申氏妯娌二人相對着坐在靠北牆的張知少睡覺的楊木架子床上。
左邊張申氏端着一碗茶水,面上鎮靜,心裡已忍不住暗暗揣度:
也不知能不能成功?這一百步都走了九十步了,可别被老頭子壞事了。
按理來說不會呀?夫妻三十年我還不了解他?可如今這架勢?這心裡怎麼七上八下不踏實呢?
右邊張楊氏面上既不鎮定,心中也十分心虛。
而越心虛這幾天的事,尤其這兩天的事就越在腦海裡浮現。她越想越害怕,忍不住縮了縮身體。偏偏心裡又有股子不服的氣撐着,不免表現得色厲内荏的很。
她們旁邊張貴英挨母親坐着,也不知是心裡有事還是做慣了高凳子,她坐在小闆凳上不時的偷偷動一下,給人一種坐立難安之感。
宋氏站在婆婆小姑子後面,低着頭、垂着手,一副孝順媳婦的樣子。
可惜眼裡不時閃過的暗光,皺着的眉眼顯示了她内心的不平靜。
便在此時,張知慧徑直闖進來,輕聲叫了聲“爹”,便往旁邊讓讓,露出她身後的人來:
劉二女虛弱的靠着吉祥,她已換了一身幹淨的帶補丁衣裳,手臉又洗了一回,傷口上抹了藥,纏着一圈白布,散發着濃濃的藥味。
如意一隻手扶着她,一隻手拉着點張伯書,省的他腰上吃勁。
他們剛站定,張楊氏便“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伸着手指着劉二女母子,迫不及待的要正破口大罵。
她隻說了個“你”字,那邊張家元已“嚯”的睜開眼,雙眼如同利劍一般向她直射過來,她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剩下的話硬被吓回肚子裡去了。
張家元冷冷的瞅了她一眼,看把她盯老實了,扭過頭來對張知慧、劉二女母子溫聲細語道:“先坐吧!你也坐。”
後面指宋氏。
如意忙松開手,趕緊從牆角搬了四個闆凳,挨着張申氏并排放着三個,對面張貴英下手又加了一位。
張知慧大方的應“是”,坐在張申氏下手首第一位。
宋氏腦子轉了一圈,偷偷看看婆婆臉色,坐在右面第二位。
劉二女愣了愣,猶豫了片刻,帶着兒子行禮,在左邊依次坐下。
張家元漫不經心地瞄了一眼對面相對的兩排人,眼角餘光掃過忐忑不安的張老五,端起炕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淡淡的道:
“涼了”。
如意吉祥忙換上四碗熱茶來,分站兩扇門後垂手侍立。
他用手接過熱茶,垂下眼睑,輕聲尋問:
“你有話說?”
明明他的話很溫和,他也沒指名道姓,張楊氏卻吓了一大跳,她不禁失聲否認:
“沒有,沒有,俺沒話說……不,不……那個俺去叫一下大壯、三小子……”
說着,她便想要往外跑。
“咚”的一聲,張家元将茶碗扔在炕桌上,茶碗轉着圈順着桌子“咕噜噜”的滾下,“啪的一聲”,摔在地上霎間四分五裂。
張老五盯着挨着炕邊放的炕桌上流出來的茶水,很快向四面八方流出,沾濕了床單褥子,滴在泥地上,他肉疼的呲了呲牙。
對張楊氏來說,那一聲“咚”就好比大晴天在她頭上響了一道雷,後面“咕噜”聲,碗破聲又如同心悸病人忽聞打鼓聲,揪的她心如刀絞,她的臉色霎時蒼白無力、搖搖欲墜。
劉二女也吓了一跳,忍不住跳了起來。
幸虧其他小輩也不比她膽子大,陸陸續續站起來了,倒也不覺得她那麼顯眼。
衆人皆放緩了呼吸,四下裡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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