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雪融頗有些為難地微笑着說:「幷不是非要,隻是……隻是我想要和你共乘一輛……」「我不想和你一起坐。」鳳蘭面不改色地直說,之後就自顧自撩開簾子,繼續看藍天白雲。啊,碧藍的天際可比眼前這個男人好看多了。司徒雪融沈默了片刻,終于提起勇氣,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不僅不生氣,還問為什麼?将軍大人好像連誰是主子都分不清楚。一想到從此鎮遠将軍府說不定就是他鳳小爺作威作福的地方了,暗喜的同時,累積了三年的新仇舊恨不知為何也湧上心頭。鳳蘭明明知道一切與司徒雪融無關,還是心一橫,很是欺負人地說:「為什麼?自然是因為你長得有礙觀瞻,小爺看了你那張臉就倒胃口。」司徒雪融聞言,眼裡閃過一抹難堪,尴尬地低下了頭,嘴唇顫了顫,卻什麼也沒有說。這溫吞性子,真沒救了!江庭赭雖然沒給他挑個美人,倒也提供了非比尋常的生存樂土,還有大将軍做生活調劑品,今後在将軍府怕是可以随意作威作福了。鳳蘭心想:醜鬼,看小爺我以後不欺負死你。從鹽海城到望月郡,大約有四、五日的路程──本該是四、五日的路程,被鳳蘭一路逢城必停、逢街必逛、逢店必吃,拖着走了有小半個月。他是誓死把天天對着醜男人的不滿給發洩回來,而司徒雪融則總是微笑着滿足他的各種無理要求。本來空蕩蕩的車隊漸漸滿載,到了最後,連鳳蘭和司徒雪融二人乘坐的馬車裡,都塞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古怪玩意兒。望月郡是華都北部一座比較繁華而又和平的城,有鎮遠大将軍的駐守,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将軍府座落在市中心的繁華地段,雕梁畫棟,宏偉而肅穆,幾排燈籠亮得通明。鳳蘭看着,張大了嘴巴,确實不能相信現在身邊這個瘦得一把骨頭的醜男人能擁有這種豪宅。仆人去安置車馬,司徒雪融把鳳蘭引進大門,領着他走到偏西的一個院子。一路上幷沒有什麼仆從接應,鳳蘭微微覺得有些奇怪,指了指東邊更金碧輝煌的建築問道:「那邊是什麼地方?」「那邊是夫人和妹妹的住處。」司徒雪融道。「什麼?」鳳蘭停住了,沒想到這男人雖然醜,有錢有勢果然還是有人巴結,就酸他道:「哦,原來你已經成親了?」「不是不是,」司徒雪融急忙解釋:「夫人是妹妹的母親,不是我的夫人,我沒有夫人……」「哦,這還差不多。」鳳蘭又斜眼看了一眼司徒雪融:「住得這樣的老死不相往來是為何?看來這位夫人不是你親娘,你是小妾生的還是你妹妹是小妾生的?」「不是……」司徒雪融連忙緊張地試圖壓低鳳蘭的聲音道:「夫人是續弦,我小時候母親就不在了,爹在我十五歲的時候也過世了……現在夫人是當家主母……」鳳蘭雖然身在青樓,當年的那位鎮遠大将軍過世的事情也是知道的,那時候他才開始在花香樓嶄露頭角……是……十三歲吧……那個時候司徒雪融如果隻有十五歲的話……鳳蘭擡起頭,不敢置信地問:「你才隻有二十歲?」司徒雪融點點頭,鳳蘭噗嗤一聲就很沒禮貌地笑出聲來。這個司徒雪融一臉病癯,看着少說也小有三十了,居然隻比自己大了兩歲。這哪裡是同齡人的相貌啊,而且撇開相貌不說,他連言行還是動作都十足像個老者,特别是反應,這幾天相處下來,鳳蘭發現跟他說話他總是慢半拍,還很會神遊天外。司徒雪融住在将軍府偏僻的别院,鳳蘭進來的時候撇了撇嘴,不過想想這人一貫的性格,這一家之主當得也自然是這麼個被欺壓的主兒。别院很明顯分為兩部分,東邊是一些零零落落的房間、和一座樸素的二層小樓,貌似是仆人的居所,西邊則是一座玲珑的翠綠小竹樓,想必是司徒雪融少爺的寝室。鳳蘭被領上了那樸素的二層小樓,見裡面的布置倒是看着挺溫馨的,他不由得又是一哂,往後一倒,懶洋洋靠着司徒雪融,笑道:「何必?」司徒雪融同時尴尬于他的動作以及問題:「這……是否有什麼不滿意?」「沒有啊,隻是幹嘛還要做樣子?給我單獨的房間幹什麼,我不是你帶回來暖床的嗎?」「你是我們将軍府的管家,不是我的……我的……」司徒雪融說話明顯沒鳳蘭那麼肆無忌憚,支吾了半天,「暖床的」一詞也沒能說出口。鳳蘭伸出纖纖玉指把玩着發絲:「借口,你想的隻是你鎮遠大将軍的名聲吧,你要是想要那名聲,就不要把小爺往家帶啊!既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大将軍未免太虛僞了吧?」「鳳蘭,你不要說些自輕自賤的話……」司徒雪融好言相勸。「小爺自輕自賤?」鳳蘭失笑,他可從來沒覺得自己輕賤過,可司徒雪融居然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讓他大為光火,一把把手裡的包袱丢到他身上:「小爺今天就是要住大将軍你那裡,你看着辦。」「鳳蘭……别任性……我不讓你住那裡,還有别的原因的……」「什麼原因,什麼原因,什麼原因?」鳳蘭逼問。「我……」司徒雪融垂眸低聲道:「我……我有宿疾,不适合與人親近……」「什麼宿疾?」「肺痨……」司徒雪融話音未落,鳳蘭就如同被燒着尾巴的貓一般跳開三步以外。他早就看出來這醜男人一副要死不活,卻沒想到他有那麼麻煩的病,便脫口而出:「那你這麼多天還和我同乘馬車離那麼近,難不成是想害死我?」司徒雪融身體震了震,低下頭,雖然沒泫然欲泣卻也黯淡到差得不遠。鳳蘭看得有小小的于心不忍,又暗罵自己于心不忍個什麼勁,這家夥想害死小爺我的時候都能裝得像個好人似的。「你還要待多久,還不快點出去啊!」那茫然表情讓鳳蘭看得始終心虛,于是作為管家,毫不客氣給主子下了逐客令。司徒雪融是毫無怨言地乖乖離開了,鳳蘭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卻又是一陣心煩意亂。不過他幷沒煩多久,一會兒就有一大群丫鬟仆役接二連三來報到,畢竟他是管家,那些人對他都是恭恭敬敬。仆役來了一批又一批,鳳蘭心道一個痨病鬼那麼多人照顧,将軍府還真闊!其實司徒雪融幷沒有那麼多的仆役,而是将軍府裡天仙一般的美人畢竟少見,一傳十十傳百,别的院子裡的仆人也來了好多──純粹是為了一睹鳳蘭的風采。幾日下來,鳳蘭覺得這将軍府幾乎是天堂一樣的地方。小院清爽幹淨、布置可愛,仆人也不似蒼寒堡裡的那些人,總闆着一副狗仗人勢的嘴臉。真正的主子名存實亡,于是鳳蘭俨然成了主子,整日衆星拱月,小日子過得讓人豔羨。唯一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夜幕降臨之後,司徒雪融的小樓裡總會傳出一陣陣低啞的咳嗽聲,好像是印證他的宿疾一般。鳳蘭覺得奇怪,回想他們一起乘車好幾天,司徒雪融好像幷沒有咳過,當然他也懶得深究,畢竟兩座樓離得算遠,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還不至于無法忍受。「鳳管家,鳳管家,起床啦!」鳳管家的又一個白天在将軍府明媚的陽光中開始,被那聒噪的聲音激得一骨碌翻身起床,哎呀哎呀,太陽已經挂得好高了,當值每一天都偷懶,罪過罪過!揉揉眼睛開了門,門口站着個矮胖活潑的小丫頭,鳳蘭抓抓頭問:「小春啊,吃早飯了嗎?」「就鳳管家你還沒吃了!」小春大聲嚷嚷,「快下來吧。」鳳蘭肚子确實有點餓了,跟着小春下了樓往夥房去,順路欣賞着甯靜美好的盛夏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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