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全誨好像不務正業,明明身負皇命,卻在绛州停留不短的時間,終日飲宴。好不容易走了,在晉州時又因為館驿接待不下他們這兩百多人,四處吵鬧,讓人頗為不齒。
若天下都這幫人在掌權,那大唐可就真的完了。
封渭早早離開了绛州,化裝成商徒,悄悄到了聞喜縣。
裴禹昌遣仆人将其喚入府中,随後直接引到後院書房。
“希叟好大的膽子,好好的刺史不當,跑來河中幹這等陰私之事。”裴禹昌捋着下颌的胡須,笑道。
“世叔何故笑我。”封渭苦笑了下,道:“還不是為了家業奔波。”
封渭現在已經不是綏州刺史了,那個職務給了李昌遠。不過此番事成回去之後,多半會謀得個好差事。
“封氏也是夠大膽的。”裴禹昌哼了一聲,道:“就這麼看好邵樹德?”
“如今這形勢還看不明白麼?”封渭答道:“即便東出不順利,至不濟也是割據一方的格局,這便值得下注了。”
“我看不然。”裴禹昌搖了搖頭,道:“封大郎竟是老糊塗了。邵樹德縱有千般好,文治武功皆有可觀之處,然有一個緻命缺陷。他無家族,孤身一人!”
“邵姓,在豐州亦隻有一家一戶,顯然是當年流放偏遠軍州之後裔。”裴禹昌繼續說道:“老夫遍查檔籍,唯有垂拱年間越王貞事敗,配流豐州之五千口中有邵姓軍校一人,或為此人後裔。然樹德無兄無弟,亦無族人,孑然一身,諸子年幼,一旦身死,家業定為外姓所得。看似鮮花着錦,實則危若累卵,封氏過于操切了。”
封渭聞言一笑,道:“既如此,世叔為何還接我入府?直接送我去見王重盈不就行了嗎?”
裴禹昌一窒,道:“老夫不忍見賢侄遭剖心挖肝之痛罷了。”
“世叔可知已當外曾祖了?”封渭心中竊笑,道:“貞一侄女正月已誕下一子,靈武郡王喜甚,遍賞諸軍,取名惠賢。”
裴禹昌沉吟半晌,道:“‘分人以财謂之惠,教人以善謂之忠,為天下得人者謂之仁。’又雲‘使王近于民,遠于佞,近于義,啬于時,惠于财,親賢使能。’靈武郡王如此取名,或有寄寓?”
這個——封渭也不敢亂說話,隻能含糊道:“靈武郡王有五子,長曰嗣武,次曰承節,次曰勉仁,次曰觀誠,次曰惠賢,或各有寄寓吧。”
他的從外甥叫邵勉仁,他難道敢瞎想?這些名字,都是對君王和賢人的要求,瞎想會害了自己,害了家族。
果然,裴禹昌聽了這幾個名字也暗自皺眉。
“封大郎是不是快死了,怎生吭都不吭一聲?”裴禹昌在屋内走來走去。
封渭臉色有些尴尬。
家裡長輩太要臉了。兩位從妹,名門貴女出身,結果把從小教的都忘光了,一個未亡人,一個有夫之婦,屈身逢迎,侍奉武夫,先後生下一子二女,這讓他們臉上如何挂得住。
“世叔,不是寫過信麼……”
“哼。封大郎又要臉,還想要好處,真真是老滑頭。”裴禹昌冷笑道:“封家那幾個子孫這次都站在王瑤一邊了?”
“難道世叔還能站到王珂一邊?”封渭故作驚訝道:“此人殺妻求榮,重重打了裴氏的臉,這事就這麼算了?”
“那是洗馬川一脈的事情,與我東眷房何幹?”裴禹昌勿自嘴硬道:“要出手,也得他們出手。”
“世叔。”封渭加重了語氣,不想再和這個口是心非的老頭繞圈子,單刀直入道:“東眷裴與我安邑封氏素來交好,同氣連枝。靈武郡王并不欲奪王氏基業,他隻是不喜李克用插手河中事務罷了。蒲帥仍然是王家的,所不同的是王珂還是王瑤罷了。并不需要裴氏做什麼,隻需在王重盈過世之後,發動人脈,擁王瑤為河中節度留後罷了,如何?”
“克用若興大兵而來,如之奈何?”
“靈武郡王自然不會坐視,亦統軍而來,會一會李克用。”
裴禹昌歎了口氣,這對他們這些大家族來說,還是有風險。最好的還是兩不相幫,待局勢明朗之後,選擇赢的那方依附,如此方是興旺家業之道。
現在的世家大族,已比不得後漢末、南北朝那會了。
那會的世家,是可以拉出大軍的,别人就是想動也要費一番手腳,這就有了談的基礎。
可現在,哪來的兵?國朝二百餘年,世家日漸衰微矣,實力大不如前,實在很難下定決心賭。
“世叔,不妨換着想一下。若王珂為帥,晉陽勢力會不可避免地延伸到河中,屆時裴家真能保得住眼前這些好處?恐怕未必。”封渭決定再加一把勁,道:“那些粗魯軍頭,可不會講什麼道理,說搶就搶,稍有不從,便喊打喊殺。與其那樣,不如搏一把。王珂今日能殺發妻,明日便能誅裴氏,在武夫們看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滅了裴氏,還能有萬般好處,财貨、女子、田宅任取之,何樂而不為呢?”
封渭這話一出,裴禹昌有些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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