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用好幾份檔案拼湊起來的,加上我們自己調查的結果,未必準确,不過大約能還原出昂熱教授的人生。内容太雜了,我揀重要的給你講講吧。”橘政宗緩緩地說,“跟許多人想象的不同,希爾伯特·讓·昂熱其實是個孤兒,他的姓氏‘昂熱’源自法語,但他其實出生在英格蘭的約克郡,一座名叫哈羅蓋特的小城市。他豈止不是貴族,小時候還過得非常貧苦,可以說受盡了磨難。他的養父母收養了很多孩子,訓練他們乞讨,昂熱是這些孩子裡最特殊的一個,他是混血種,十二歲就展現了驚人的天賦。他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拉丁文和希臘文,獲得了當地主教的賞識,主教提供了他一筆年金供他去倫敦讀書,這樣他才有機會進入劍橋大學。在那裡他遭遇了真正改變他人生的人,梅涅克·卡塞爾,卡塞爾家族的長子,秘黨獅心會的創始人,有史以來最出色的屠龍者之一。”“當時梅涅克二十一歲,昂熱十六歲,經過孤獨的童年和少年歲月之後,昂熱第一次遇見了同樣身懷龍血的人。梅涅克推薦他加入了秘黨,成為獅心會的第一批會員,可連梅涅克都沒有想到他發掘的是如此優秀的血裔,這個從哈羅蓋特小城中走出來的少年最後會成為秘黨領袖和巨龍的終結者。對昂熱來說,梅涅克就像他的兄長,獅心會中的每個人都是他的家人,因為有了這些人,他終于能從孤獨中掙紮出來。那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他在劍橋讀書,暗地裡參與秘黨的活動,他的魅力得到最大的綻放,女生們對他青眼有加,男生們以跟他結交為榮,他是學業和風度俱佳的時尚青年。今天他展現出來的花花公子形象都是那時積累下來的底子。“今天的獅心會不過是卡塞爾學院中的一個學生社團,而在當時它是秘黨的青年團,世界上最優秀的屠龍者小隊。獅心會給予昂熱的不僅是友情,還有光榮和夢想。所有人都認為獅心會是秘黨的希望之光,而梅涅克·卡塞爾毫無疑問會成為下一任的秘黨領袖。但巨變忽然間就到來了,在被稱為‘夏之哀悼’的事件中,秘黨本部卡塞爾莊園遭到龍族的夜襲,一名龍王級别的敵人混進了莊園内部,而死侍群從外面包圍了他們,獅心會陷入死戰。”“這聽起來很詭異,”源稚生打斷了橘政宗的叙述,“在這個事件中,龍族表現出跟人類相近的行為模式,它們使用謀略,發動了類似軍事突擊的夜襲,這不符合龍族的行為模式。龍是驕傲的、高貴的族類,它們醒來就是要咆哮世間的,用無與倫比的暴力毀滅一切敵人,它們不屑于用陰謀。”橘政宗點了點頭:“是的,這非常奇怪,但我們無從了解更多的真相。‘夏之哀悼’是秘黨的最高機密,上百年過去了,秘黨沒有對校董會以外的任何人公布事件的調查結果。但種種證據表明龍類确實發動了那麼一場夜襲,它們直接從核心突破,本該徹底地摧毀秘黨。但有一個人力挽狂瀾,絕世的天才梅涅克·卡塞爾竟然爆發出匹敵龍王的力量,和龍王同歸于盡。曆史上最偉大的屠龍者家族卡塞爾家從此衰落,再也沒有人能繼承它的光輝。獅心會也全軍覆沒,希爾伯特·讓·昂熱是唯一的幸存者。”“當時昂熱不在卡塞爾莊園裡?”源稚生問。“不,他在,他跟龍王近距離接觸過,受傷之後跌入了地窖,處于假死的狀态。他于第二天早晨複蘇,見證了一生中最悲慘的景象,屍體堆積如山,人類和死侍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相互擁抱,它們并非諒解了對方,而是抱在一起撕咬。唯一站着的人是梅涅克·卡塞爾,可那隻是一具屍體,拄着破碎的長刀。在那之前昂熱大概從未想到人類和龍類之間的戰争是那樣的決絕,那樣的殘酷,那樣的血流成河。在這場戰争裡隻有一方能活下來,哪怕你身上能動的隻剩下牙齒,你也要爬過去咬斷對手的喉嚨。“昂熱用雙手從屍堆裡挖出了自己的朋友們,把他們燒成灰燼。他埋葬了那些灰燼,也埋葬了自己的往事。秘黨找到他的時候他獨自行走在曠野中,就像行屍走肉,他獲救之後隻說了一句話,‘世界原來是這麼殘酷的’。當年的醫生說不敢想象這樣一個重傷瀕死的病人曾有那麼大的活動量,徒手挖出那麼多具屍體再收集木柴舉行盛大的火葬,醫生說必然有某種驚人的精神力量支撐着這個身體千瘡百孔的年輕人。之後昂熱沉睡了整整一年才再度蘇醒,醫生幾乎以為他不會再醒來了。“但他蘇醒之後并未消沉,而是表現出驚人的活躍。在‘夏之哀悼’中秘黨精英損失慘重,年輕的希爾伯特·讓·昂熱忽然崛起,直接踏入秘黨高層掌握大權。某種程度上說,他是‘夏之哀悼’的受益者,但這沒能給他帶來任何歡喜,以前那個優雅活躍自負才華的昂熱消失了,隻剩下孤高而鐵腕的權力者。老花花公子隻是他用來僞裝自己的面具,他心裡隻有一個孤獨的複仇者,始終提着尖利的鐵刃。他不斷地鞏固自己的權力,培植親信,把控整個卡塞爾學院,以便在屠龍的時候能調動最精銳的團隊。這招緻了校董會對他的不滿,但昂熱是不可替代的,他是從地獄回來的人,所以他再也不懼死亡。“他曾經孤獨和貧苦,卻因為跟梅涅克·卡塞爾的相遇而改變了人生,一夜之間獲得了榮譽、夢想、朋友、甚至家庭,卻又在一夜之間失去了這一切,再次被封閉在孤獨的深淵裡。龍族奪走了他的一切,他決意複仇。醫生所說的‘某種驚人的精神力量’是仇恨,龍教會了他世界的殘酷,從那一刻起他蛻變為世間最可怖的屠龍者。”橘政宗低聲說,“龍族應該後悔讓那個男人活了下來。”沉默良久,源稚生輕聲歎息:“難怪每個人都說‘不要跟昂熱為敵’,那種男人心裡藏着煤礦,怒火被點燃就再不熄滅,直到燒死敵人,或者燒死自己。”“仇恨造就了昂熱偏執的人格,他是究極的無情之人,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他對學生很好,那是因為他需要這些人為他沖鋒陷陣,每個人在他眼裡都是工具,他用來向龍族複仇的工具。學院并非秘黨的本質,他們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溫文爾雅,他們是執掌暴力的兄弟會,遵從嚴酷的紀律,而昂熱是他們的将軍。昂熱想要收複蛇岐八家,但他精通權力學,明白單靠自己的力量是做不到的,于是他決心在日本扶植自己的親信,他選擇了最弱小的犬山家,收犬山君為學生。這完全符合權力學的法則,傀儡必須弱小才能效忠于你,而犬山君在幼年時是個卑怯的孩子,内心卑怯的人最容易控制。”橘正宗說。“犬山君知道昂熱在利用他麼?”源稚生問。“當然知道,犬山君并不傻。但為了重振犬山家,他已有獻身的覺悟,去給昂熱當奴隸都沒關系。犬山君在昂熱那裡得到的絕非禮遇而是折辱,像獵犬和戰馬那樣被驅使,但昂熱确實兌現了‘重振犬山家’的許諾,保着犬山君在家族内部節節上升。他們兩人之間并非和睦的師生,隻是彼此利用。”橘正宗說,“但如今蛇岐八家已經團結起來,我們愛護我們的每一個族人,再沒有手足相殘的事發生。犬山家不需要昂熱了,它已經徹底地回到了家族的懷抱裡來,犬山君終于有個機會可以向昂熱讨還尊嚴了。所以我才把接待昂熱的任務交給了他。曾受屈辱之人心中藏着猛虎,我要釋放出那頭猛虎給昂熱迎頭痛擊,讓他明白日本不是他随心所欲的地方。我對犬山君非但沒有猜疑,反而十二分地信任。”“如果犬山君的态度太過強硬,昂熱會不會被激怒?”“我叮囑過他要克制。昂熱給犬山君發了短信,明白無誤地告訴我們他要來日本,這就是要當面談判的意思。他沒有發給你也沒有發給我,而是選擇發給早已不在日本分部任職的犬山君,說明他仍覺得犬山君是他的學生、老朋友和部下,他想從犬山君那裡打開缺口。但我要讓昂熱知難而退,讓他知道如今的蛇岐八家是一塊鐵闆,他别想滲透進我們内部來。恺撒小組還活着,這很好,這樣我們和秘黨之間就沒有血仇。我要的隻是獨立,這要求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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