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頭鲸這是想把死侍帶離酒窖,越遠越好。但樓梯下方的黑暗中好像有成群的螢火蟲飛來,成群的死侍正在逼近,剛才那名死侍已經用尖叫發出了信号。沒有人能救酒窖裡的人,成群的兇獸正逼近一群手無寸鐵的男女,他們還穿着可笑的高跟鞋、露背禮服裙和緊身西裝。“快帶客人們……離開!”滾下樓梯前,座頭鲸吐着血沫對路明非喊。死侍把座頭鲸拉向水底,它想用這種辦法讓座頭鲸窒息,但座頭鲸的大腦袋始終固執地浮出水面,死死地盯着路明非。他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路明非身上,直至此時他還是相信路明非是不同尋常的人,他在求這個不同尋常的年輕人救救他的客人們。路明非又想起源稚女對他說的話:“這一次……我還賭你赢!”這些人真是滑稽,分明他是個廢柴來的,居然還有這麼多人相信他會赢。他奔向樓梯口,跳了下去,落入水中,奮力地遊向座頭鲸。死侍意識到有新的活物向自己逼近,仰起頭向路明非示威,露出滿嘴荊棘般的牙齒。路明非猛撲上去,毫不猶豫地把子彈送進它的嘴裡。射擊是他僅有的強項,隻要他的手不抖,就能打出準确的彈道來。也多虧了這是一支老式的柯爾特左輪槍,不像某些新型槍支那樣有導氣軌的設計,在水中也是有可能發射的。唯一的問題是子彈濕水之後可能失效,炸膛就不好玩了。不過路明非已經管不得這麼多了,座頭鲸随時都會因為窒息而死。在這裡隻有他受過屠龍的教育,除了他沒人能救座頭鲸。連續六發都是幸運彈,第一發直接打進了死侍的嘴裡,其他幾發也都命中了它的面部。遭受襲擊之後,死侍發狂地咬住了座頭鲸的胳膊,猛地擺動頭部,把他的整條胳膊撕扯下來!它給了座頭鲸緻命創傷之後,立刻轉身撲向路明非。它纏住路明非了,路明非的全身骨骼發出瀕臨斷裂的響聲,鋒利的鱗片沿着他的身體滑動,把他割得遍體鱗傷,鋒利的長牙在他的喉嚨前晃動。路明非被死侍拖着向水底沉去,恍惚記起在三峽的水底,諾諾的長發海藻般浮在水中,她遊向自己,抱住自己,給自己套上潛水衣,又仿佛是在日本海的深處,繪梨衣緩緩地張開雙臂,把奮力遊動的自己抱住,兩個畫面是那麼地相似,兩個女孩的形象漸漸地重疊起來。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但水灌進肺裡,胸口好像都要炸開,神智一片模糊。他聞到了死亡的味道,這一次沒有奇迹發生,他喜歡的女孩、喜歡他的女孩、号稱要跟他不離不棄到天涯海角的魔鬼,都沒有出現。真沒想到李嘉圖··路的人生是這麼結束的,為救男派花道的創始人而犧牲了年輕的生命,分明幾分鐘前他還覺得要跟世人兩不相欠,連如花似玉的妹子都沒有去救。值得麼?想起來真是蠻不值的,可跳進水裡的那一刻沒來得及想,就是看着座頭鲸和死侍纏鬥在一起……哦,基本沒有鬥,隻是纏在一起,像一頭笨熊……就跳進去了。黑暗忽然被割裂。那是一柄漆黑的直刃忍刀,帶着整個人的重量下斬,把空氣和水一并割斷。忍刀從後頸刺入,洞穿了死侍的喉嚨,跟着刀身偏轉,切斷了它的頸椎。纖細但有力的手抓住路明非的領子,把他從水底拎了起來,跟着溫軟的嘴唇貼在他的嘴唇上,一個兇猛的熱吻,吻得路明非直哆嗦。初吻被絕世妖姬奪走固然是讓人激動的事,不過路明非哆嗦不是因為激動,而是那一吻太過強力,巨大的氣壓差徹底壓癟了他的肺部,把灌進肺裡的水全都抽了出來。好一個長鲸吸水式的深吻,什麼法式深吻,跟這個吻比起來簡直弱爆了!緊跟着是一個響亮的耳光用于回魂,生生地把路明非那一團混沌的大腦抽醒過來。酒德麻衣随手把他丢在積水裡,扭頭吐出滿嘴的水:“還算有勇氣啊,新郎官。”居高臨下的語氣,便如女王駕臨。雖然她穿着漆黑的忍服,跟拍賣會上的那身金色紗麗有着天壤之别,但是那雙人間罕見的長腿還是洩露了她的身份,路明非呆呆地說:“你你你你你……”酒德麻衣懶得搭理這家夥。她一直用“冥照”隐藏在酒窖中,觀察着路明非的一舉一動,他的恐懼、慫和猶豫都看在眼裡。沒必要再說什麼了。她拎起重傷的座頭鲸扔給路明非,搖了搖頭。座頭鲸太過沖動了,以血肉之軀抵擋近乎鋼鐵的死侍,手臂撕裂造成的傷口會不斷地出血,在缺乏止血劑和血漿的情況下兇多吉少。她不是不想救這個臨時手下,但對路明非的保護是最高級的任務。為了确保完成這個目标,任何人都可以被犧牲掉,連她自己也不例外。她拔出另一柄忍刀,靜靜地站在樓梯前,死侍群感覺到她帶來的巨大壓力,逡巡着不敢靠近。盡管古龍血清造成的創傷遠沒有完全恢複,但以酒德麻衣的血統,壓制死侍群還是可以做到的。路明非拖着座頭鲸來到角落裡,匆忙地揭開雨衣檢查那個巨大的傷口,血像泉水那樣從斷口處流了出來,無論他用衣服去捂用皮帶去紮都沒法止血。“sakura……我沒有看錯人。”座頭鲸艱難地睜開眼睛,這種時候他的眼睛竟然是閃閃發亮的,“你是我……一眼看中的男人。”失血過半後還有如此清晰的神智,大概隻能用回光返照來形容了,路明非抱緊座頭鲸,以免他的體溫過快地下降:“店長,别騙我了,我知道你跟藤原勘助說我是朵罂粟花來着,以前那個罂粟花不是和客人抱在一起燒炭自殺了麼?你旗下的罂粟花總是廢柴啊,連幫你賺錢都做不到。”“雖然死了,但他還是很美啊……”座頭鲸喘息着說,“他死了,但他的花道沒有死……我死了,我的花道也不會死。”“值得麼?為了客人那麼拼命。客人想找我們的時候就來了,喝醉了就走了,最後不總是剩下空蕩蕩的場子讓我們打掃麼?”路明非心裡大恸,但是哭不出來,心說店長啊店長,我很為你難過,但你自己能嚴肅一點麼,你說這麼蠢的話,我的難過都會打折啊。這個世界上誰重要誰不重要你真的分不清楚麼?客人來你這裡花錢買到了她們想要的東西,這就是一場交易罷了,淩晨的時候曲終人散,你帶着大家打掃滿地狼藉的舞池,偶爾自己坐在台階上吹口琴,不也很落寞麼?世界就是這麼殘酷的啊,愛你的人沒你想的那麼多,最終每個人都是孤零零的,何苦那麼拼呢?“值得,”座頭鲸說得輕聲而堅定,“那些都是來捧我場的女人啊,她們都是高天原的貴客,靠了她們高天原才能堅持到今天……她們那麼愛我,我當然可以為她們赴湯蹈火。”路明非呆呆地看着這個男人,不知從何說起,卻又不忍心騙他。他心說店長啊店長,你真的高估了自己,那些女人不是愛你啊,是為了老大和師兄那種嫩草來消費的,你也許曾經是絕代的美男,可如今也就是個男版老媽子而已。你到底為什麼而堅持呢?男派花道?男派花道是什麼東西?狗屁而已。“你有沒有覺得奇怪……我這種人怎麼能在東京最值錢的地段裡有這麼一棟樓?”座頭鲸的臉上露出孩子般稚氣的表情。這熊一般的漢子流露出這種表情,吓得路明非以為他進入了彌留狀态。“這棟樓原來是個客人的産業,她去世的時候留下遺囑說,無論如何這棟樓都得租給我,還得是廉價的租金……隻要我活着一天。我看到遺囑的時候完全不記得那個客人是誰了,遺囑裡還有一封信,說當年我說要建立自己在新宿牛郎界的霸業,要把愛分給每個需要的女人……她說阿鲸,現在你有你的第一座城池了,在那棟樓裡開新宿最好的牛郎店吧,讓每個彷徨的女人在夜裡有個去處。”座頭鲸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瞳孔漸漸地渙散,“可我還是沒想起她是誰,當年我跟很多女人都說過類似的話,我出道的時候很窮……總是在客人們面前說些好聽的志氣話,好讓她們消費來支持我……可我沒想到她們中有個人當真了……這樣誇下了海口的我,連她是誰都沒記住,怎麼能不做一間最好的牛郎店來報答她呢?她的在天之靈在看着我啊,當年我遇到她的時候,她一定很孤獨吧……要在午夜的東京找個去處,最後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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