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普通人上門拜訪尚且要攜帶禮物,女子回娘家更是絕不能少了禮物。那拉淑娴出嫁也有六年多了,回娘家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可正是因着極少回去,這禮物絕不能薄了去。隻聽了這狀似小氣摳門的話後,賈赦一臉的詫異:“你何時也算計這個了?”“這怎的是算計?老爺您琢磨一下,雖說咱們并不缺這幾個錢,我對我娘家也絕不會小氣了去,可二太太呢?您就替她想想罷,我回娘家卻要讓她拿出壓箱底的好東西,這氣不氣人?要知道,咱們府上那位二太太,雖說素日裡都以活菩薩的面孔示人,卻是比誰都小氣。就這點兒東西,夠她心疼到年底了。”“哈哈哈哈,好好,我待會兒就去尋二弟,把這事兒同他說說,就說咱們明天要去張家,讓他給思量思量,該備甚麼禮物才算妥當。”賈赦樂得夠嗆,與其說是為了省錢而開心,不如說是想看看賈政和王夫人心疼的樣子更為恰當一些。甚至在腦補了過程後,賈赦一時沒按捺住,當下便決定去前院書房瞧瞧賈政。那拉淑娴沒管他們兄弟倆在書房說了甚麼,她隻知曉,到了傍晚時分,榮禧堂就派人送來了好幾樣重禮。說是重禮可半點兒都不摻假,有難得一見的孤本古籍,有價值連城的古董玉器,甚至還有一副書聖王羲之的字。親自将禮物歸整好,那拉淑娴一臉的惬意,倒是看得一旁的容嬷嬷詫異不已。“主子,您以往見過的把玩過的好東西多了去了,這些真就有那麼好?”“說甚麼呢。這東西好不好沒關系,重要的是,二太太又該心疼的整宿睡不着了。對了,嬷嬷明個兒不用跟我一同去了,我有個事兒要你去做。”那拉淑娴忽的心下一動,喚了容嬷嬷細細吩咐道,“隻出府一日,原不該這般憂心的,可我這心裡呀,隻放不下琏兒那孩子。他雖不是我親……唉,也是上天注定的,甭管将來我還會不會有孩子,琏兒都是我的心肝肉,絕不能讓他給人欺了去。嬷嬷可知了?”“主子放心,誰敢動琏哥兒一根汗毛,我定讓那人嘗嘗腐骨蝕心之痛!”容嬷嬷一臉的殺氣騰騰。“也不用這般刻意,榮國府到底還是很幹淨的。”那拉淑娴仿佛想起了甚麼,隻微微歎息一聲。的确,甭管是甚麼地方,同那處相比,就沒有不幹淨的。哪怕榮國府裡頭,大房和二房之争從未停止過,可不得不說,王夫人再怎麼工于心計,卻從未對子嗣下過手,瑚哥兒絕非因她而死,這僅僅是個令人悲傷的意外。次日一早,那拉淑娴同賈赦一道兒回了久違的娘家。更準确的說,是隻存在于記憶中的娘家。張家是百年詩書傳家,算起來,張家的家史卻是要比本朝更為久遠得多。如今位于京城的宅子并非張家真正的祖宅,張家祖籍在姑蘇城,祖宅和祭田自然也都在那兒。不過,就算不是祖宅,卻也是有好些年頭了,比起奢華的榮國府,張宅更透着一股子低調穩重。拒絕了賈赦的陪同,那拉淑娴好笑的看着賈赦苦着臉去尋張家老太爺和三位老爺了,她本人則是徑直往後宅而去。二門裡,張家大小姐張昀鈴早已等候多時,一見到那拉淑娴遠遠的走來,忙笑着道:“小姑姑您可回來了,您是不知道呐,這幾日祖母從早到晚的念叨小姑姑您,隻恨那日在榮國府沒能拉着您多聊幾句。我母親說,今個兒誰也不準去打擾,隻讓祖母同您聊個痛快!”“聽聽這張小嘴兒,都利索成這樣了,可說了人家?”那拉淑娴調侃道。得了,一句話直接把個落落大方的小姑娘說的滿面燥紅,擰過身子不去瞧那拉淑娴。那拉淑娴微微一笑,上前拉過張昀鈴的小手,半是讨饒半是取笑的道:“小鈴铛不生氣了,都怨小姑姑不好,原隻當是個小丫頭,還道你聽不懂這話,哪兒知道……”“不理小姑姑,再也不理了!”張昀鈴捂着臉一溜煙兒就跑遠了,丫鬟婆子們趕忙上前追去,那拉淑娴則慢悠悠的往後頭的福瑞齋而去。張家沒有榮國府那般大,人口卻比賈家多了不少。這張宅倒是不缺院落,大大小小也有八九個院子。這最大最好的正院子如今是給了張家大房住的,隻因早在數年前,張家老太爺就以身子骨欠佳唯有,搬出了正院子,并将家主之位給了長子。張家二房、三房分别住在東面的兩個相鄰的院落裡,而老太爺則帶着老太太住進了最西面也是最為清淨的福瑞齋。從二門到福瑞齋倒是有段不短的距離,不過張家卻并不崇尚奢華,素日裡也極少在宅子裡使用香車軟轎,當然倘若病了自是例外。也因此,方才張昀鈴就是走着去二門等候的。那拉淑娴有着原主的記憶,自然也知曉這個規矩,便也擡腳循着記憶中福瑞齋的位置,一步步往裡頭走去。今個兒的福瑞齋早已沒了往昔的甯靜安詳,有的隻是各種喧鬧,以及小孩子的笑聲。“淑娴回來了,咱們就先避避罷,免得待會兒老太太又說咱們阻着不讓她們母女倆好生聊聊了。來來,都走罷!”說這話的是張家二太太,她隻瞧了剛進門的那拉淑娴一眼,便開口調侃道。一旁的張家大太太聽了,還真就站了起來,附和道:“可不是就這個理嗎?走走,索性去我那兒坐坐,左右咱們想見老太太容易得很,就别杵在這兒礙事兒了。”兩位太太說着說着,笑作了一團,倒是看得張家三太太一愣一愣的,起身跟随罷,仿佛有些不妥,可若是不跟罷,似乎又更不妥了。“你們就作幺罷!”張家老太太氣呼呼的拿手在半空中虛點着,“一個個都拿我當樂子瞧,不過是前個兒随口提了兩句,都擱在心上記着呢!”那拉淑娴這會兒已經走到了張家老太太跟前,一面行禮問安一面笑道:“母親,嫂子們不是拿您當樂子,而是實實在在的記着您的話呐。不過,若是母親真想扳回一局的話,女兒倒是願意湊個熱鬧。”張家老太太訝然的看過來,奇道:“怎麼扳回一局?”“大嫂,咱們的小鈴铛眼瞅着就是大姑娘了,您可給她說親了?二嫂,先前我從前頭過來,卻是整好見着二哥拿了個百盛銀樓的匣子笑呐,這是給誰的?三嫂……”“别别,我可甚麼都沒說。”張家三太太原就是最不擅長言辭又生性腼腆之人,眼瞅着自己被點了名,忙不叠的向着那拉淑娴擺了擺手,讨饒道。一下子,屋裡便笑翻了天。三位太太倒也罷了,兩個年歲尚小的哥兒卻是又蹦又跳的不肯消停,略大的那個還蹬着小腿兒跑到了張昀鈴跟前,湊近笑道:“大姐姐要說親喽,說親喽!”“壞彬哥兒,臭彬哥兒!”張昀鈴早已羞紅了臉,卻還不忘拿粉拳吓唬堂弟。偏那孩子膽子也大,或者是笃定一貫疼愛他的堂姐絕不會傷了他,當下便在屋子裡繞着圈兒跑了起來,氣得張昀鈴揮着拳頭追在他身後。笑鬧了半日,張昀鈴還是領着兩個小堂弟去園子裡玩兒了,倆孩子雖說前些日子略受了點兒驚吓,不過如今瞧着卻是機靈的不得了。那拉淑娴看着仨孩子笑鬧着離開屋裡,心頭卻不由的掠過一絲茫然。前世的她一共生養了兩兒一女,可最終存活下來的唯獨隻有十二阿哥永璂一人,卻最終也不曾看到永璂生子。那今生呢?她是否能完成兒孫繞膝的願望?“淑娴。”張家老太太滿臉疼愛的拍了拍那拉淑娴的手背,“過去的事兒既已過去了,就别再想了。這日子呀,自然是一日好過一日的。”那拉淑娴沉默的點了點頭,一時間心頭五味雜陳。盡管她并不是張家老太太的親生女兒,可老太太還是輕易的看出了她眼底的傷痛和不舍。不過想想也是,她雖是在悼念前世的十三阿哥永璟和五公主,可在老太太眼中,怕是認為她想起了早夭的瑚哥兒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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