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也從渾厚,變成清越,哪裡是個男子,分明是個女人。她一把扯下糊了半天的罩子,對着幾個殺手一樂。龔青低低一呼,也認了出來:分明是宋蘅身邊的婢女素錦!殺手頭目踉跄幾步,他根本不知道素錦是什麼時候,在哪裡融進他的下屬中的。這人得到的命令,又哪裡是要放走宋蘅,分明是想将宋蘅與龔青接出去,就地斬殺,甚至把“劫獄”的事,推給司北宸。司北宸也不理會殺手的求饒,示意素錦自行處置。跟随他入宮的,是鄧衛。怕宋蘅出什麼事,誤服了什麼髒東西,還特意為她和龔青把脈。身後跟入宮中的小侍從魚貫而入,将這間牢房收拾幹淨,并端上好酒好菜,讓宋蘅與龔青享用。宋蘅訝然看着司北宸吩咐人做這做那,撲哧一笑:“你這是要逼着神宗皇帝現身呢?”司北宸淡淡哼了一聲:“誰能想到一日之内,你身陷囹圄?看似他給我臉面,殊不知,是我給他呢?”宋蘅想一想,他的話确也有道理。不然,依着他的性子,哪裡會安靜等在牢中,早大開殺戒。好在,乾清宮那邊,也沒叫幾人等太久。内侍傳旨,說是誤會。小内監頭快壓到地上去了,怯怯道:“陛下說了,是淑妃娘娘誤會了,僖嫔娘娘是意外身故,與大皇妃無關,陛下請殿下前去呢。”司北宸嗤笑一聲。龔青長舒口氣,“原來,是誤會。”宋蘅哼道:“僖嫔一屍兩命,卻隻得來一句誤會,當真是和稀泥的好手。”那内監恨不得把腦袋藏到縫裡去,好表示自己壓根沒聽見這句要殺頭的話。司北宸吩咐素錦,護送宋蘅與龔小姐出宮回府,自己便跟着内監前往乾清宮回話。他倒也想問一問,如此縱容淑妃生事,當真沒問題嗎?今日幸虧自己早有防備,到的早,若遲來一步,是否已傷了宋蘅?神宗皇帝正在禦書房批閱奏折,司北宸在殿上等了一刻鐘,他才擡起頭,語氣包含淡淡的無奈:“你便認定是她了?”司北宸似笑非笑,唇邊笑意諷刺:“我不覺得這件事還有什麼詢問的必要,該見的,您也都見着了。”他自然知道,神宗皇帝問的是什麼。也清楚他對納妃一事還有所堅持希翼。司北宸可不願。那僖嫔芳齡十六,已是帶着未出世的孩子投胎去了,對于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少女,神宗皇帝再無半點多餘情緒,隻以憐月宮幾個宮人的性命做了解。司北宸不相信多年以前,和赫連皇後相愛相守的他,會是如此冷血的一個人。後宮女子争鬥,改變的,又豈隻是她們自己的命運。他認定了宋蘅,此生無悔。到了這份上,神宗皇帝瞧他實在硬氣,怕真的壞了才将将建立起來的父子情分,想了想,便道:“那你去吧,淑妃不是一個輕易肯放手的人。”繼承神宗皇帝的話,已經是在明示司北宸,宋蘅一行極可能有危險了。南宮康玄“自盡”後,淑妃後半生的指望全沒了,人已有些瘋癫。沒有在宮中殺死宋蘅,便打算在司北宸夫妻倆回程的路上設伏,斬殺二人。這也是為什麼,神宗皇帝宣召司北宸的緣由了。他原是打算,借着淑妃的手,讓司北宸成為“鳏夫”,好好挑一個合适的正妃。不過猶豫再三,他還是選擇把這事告訴司北宸。司北宸蓦地瞪向神宗皇帝,冷哼一聲,甩袖疾走。神宗皇帝在後頭忙喊:“帶上羽林軍,莫要叫那些宵小傷着你。”司北宸早已走遠。神宗不怕宋蘅死,卻怕傷着這個好容易才認祖歸宗的嫡子,連連下令,讓當值的羽林軍跟上護佑。此時,宋蘅已在街頭被伏。常青、素錦護衛在側,守着宋蘅所乘軟轎,寸步不讓。信号已經發出,很快宋宅那邊的幾個好手就聞訊而來。永甯侯和世子孔鐮敬就在附近的一處酒樓之中,開了三層臨街的窗戶,看的津津有味。孔鐮敬呷了口酒,不滿意道:“父親,我瞧着怎麼是宋女官一個呢?就一頂轎子,司北宸又不在,這麼大陣仗,隻殺一個娘們,實在不值當的,太虧了!”永甯侯嗤一聲,道:“你這是忘了,這娘們是怎麼坑咱家的了?甭管來了一個還是兩個,抓着哪個殺哪個。”孔鐮敬如今膽子頗小,撇撇嘴,憂慮道:“這要讓陛下知道了,怕不會輕饒。”宋蘅再不讨喜,不如從前般受陛下倚仗,她也是正經的皇妃,過了宗廟的。永甯侯老神在在,半點不怕:“人,是大庸的殺手。兵器,又是大庸的鋪子裡買的,便是死了,也隻和大庸朝中的内亂有關系,是大庸的皇帝要宋蘅夫妻二個狗命呢,與咱們有什麼關系!沒證據的事,哪個敢往咱們孔家潑髒水。”頓一頓,又是一歎氣:“你那姑姑,也是倒黴。認了個便宜女兒,卻還把自己兒子給搭進去了,這一回,怕是要再認個便宜兒子喽!”“爹,淑妃娘娘真的打算認下四皇子嗎?那個病秧子,幾時死都不曉得呢!”“你當你姑姑有的選?”永甯侯也是一肚子牢騷,“太子沒了,如今的大皇子是司北宸,又是嫡又是長,風光的很。二皇子成了三皇子,三皇子成了四皇子……你姑姑和司北宸是殺子之仇,仇怨已深,再不可能善了了。和南宮康呈、木昭儀又素來不對付,也惟有這個四皇子啦。”孔鐮敬嘀咕道:“莫說四皇子有沒有那福氣活到榮登大寶,隻說他娘的死,就和姑姑脫不了關系……”永甯侯劈頭蓋臉給了他一巴掌,怒道:“胡吣什麼,仔細叫人聽了去。再說了,是那女子美貌似妖,坑了你姑姑……”話音未落,卻見孔鐮敬面色鐵青。永甯侯以為剛剛那一下子打狠了,好歹是自己的獨子,正要說什麼,孔鐮敬牙齒打顫,戰戰兢兢往他身後一指——還未回頭,就覺得脖子上一涼,卻又是一熱。是素錦。不知這渾身帶血的羅刹女魔頭什麼時候登上酒樓三層,從何而知他們在此的,隻見素錦臉上血迹未幹,瞧永甯侯回頭,凜然一笑,劍刃劃過脖頸,那鮮血直直噴了孔鐮敬一臉。永甯侯人頭落地,孔鐮敬哀嚎慘叫。素錦冷嗤一聲,也沒理會孔鐮敬,直接提起永甯侯的頭,甩到了厮殺正勁的人群中。奮力剿殺的黑衣殺手一頓,狐疑看向樓上。素錦已經抓着孔鐮敬的脖頸,走到窗前,作勢要割下他的腦袋。孔鐮敬已經吓得尿了一地,素錦蹙眉低頭,嫌棄的很,直接拎着領子一提,照着他臀部就是一腳,将人踹上了街頭。也不知道孔鐮敬是死是活,餘下殺手面面相觑,知道雇主已死,有沒有銀錢兩說,繼續耗下去也是無趣,立時收手跑了。素錦提劍,從酒樓一躍而下,詢問宋蘅:“可要……”比劃了比劃脖子。宋蘅擦着手中血迹,看向摔暈了的孔鐮敬,道:“綁回去,等都督回來再做處置。我倒要瞧瞧,這一次,孔家是想保淑妃呢,還是保這唯一的獨孫!”素錦陰狠一笑,擡腳就沖着孔鐮敬的dang部狠狠攆去,“這下,孫家可就斷子絕孫了!”宋蘅瞋目搖頭。孔家的當家人,忠國公,如今都快七十了,也不知那個快入土的老頭子還能不能生,不然,這傷了根的孔鐮敬是絕對不可能替孫家繼承香火了。司北宸趕來時,街上也不過幾灘血迹,周遭鋪子都關了門,暫不迎客。他蹙眉,常青就在一側候着他,見他前來,松口氣,上前道:“都督,夫人已經歸家,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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