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景甯面露難色:“恕在下冒犯,随着靈脈複蘇,借着傳承斷層而招搖撞騙者不在少數,前輩還是莫要再提此事了。”商悅棠點頭:“行吧。”喻景甯面色稍舒,便聽得商悅棠道:“待你見過我的劍後,是真是假,自有定奪!”喻景甯大驚,他不過是勸說了幾句,怎麼就惹得前輩發怒了?“在下不欲與前輩動手,剛才所言發自肺腑,全為前輩着想?!”商悅棠懶洋洋瞥了他一眼:“我沒說要砍你啊?”正糾結于美人前輩口中兩個世俗無比的“砍你”二字,商悅棠的聲音又傳入耳簾:“宵小鼠輩,勸你還是給我滾出來。”滾、滾出來……喻景甯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心中的翻江倒海,原以為美人溫文爾雅,卻不料竟然如此——不拘小節。美人前輩乃性情中人,相比之下,他倒是太拘泥于禮數了,修為可能也是因此,才遲遲沒有長進的吧!喻景甯頓時感到胸中一口氣流暖暖湧出,在瓶頸期的修為隐約有突破之相!還來不及歡喜,一個熟悉的人影便走了出來。“趙水冬?!”喻景甯先是驚訝,随後又轉變為了警戒,“你來這裡有什麼目的?!”來人幽幽道:“喻師弟,你這話可真是讓我寒心。師兄來看你,就非要扯上利益嗎?”“其他的人可能不用,但你絕對需要!”趙水冬哈哈笑了起來:“你還真是了解我。”喻景甯向面色不變的商悅棠解釋情況:“商前輩,這人是我的同門師兄,也是我師傅的親傳弟子——趙水冬。這人手段陰私狠毒,您要小心!”“喻師弟呀,這人是給你下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麼擔心他啊?我看看——長得的确是花容月貌,讓人憐惜啊。”“少在那裡胡說八道!”商悅棠制止道:“行了。趙道友,你來此處究竟為何?”趙水冬回答:“天下宮雖然名存實亡,但天下山卻還是完好無損。我們白龍陵最近蒸蒸日上,需要擴充地界,掌門便叫我過來,和天下宮的最後一個弟子‘協商’。”商悅棠喃喃:“最後一個弟子?”喻景甯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商前輩。百年前孫岚萱宣布解散天下宮,但仍有弟子不願離去,堅守天下山。他們認為自己沒有當掌門的資格,便無人接管掌門,宮中事宜全都是集體商讨後定論。而天下宮的情況……您剛才也有所了解了,所以……”趙水冬嘲笑的聲音傳來:“所以現在,偌大的一個天下宮,隻剩下最後一個弟子了啊!哈哈哈哈哈!”商悅棠沉默。“大美人兒,怎麼不說話,傷心了?”趙水冬調笑道,“來我們白龍陵,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把天下宮忘得一幹二淨!”喻景甯怒道:“趙水冬,你嘴上放幹淨一點!”趙水冬冷冷道:“喻師弟,我好歹是你師兄,你再怎麼讨厭我,長幼尊卑之禮還是要有的。”他背着手,像漫步自家後花園一樣走來:“哎,這天下山,真是鐘靈毓秀之地,在外面都能呼吸到濃郁的靈氣,拽在那群倔牛手裡幾百年也太浪費了。不過還好,它馬上就歸我們白龍陵了,想必天下山也會感動得痛哭流涕吧。”“商前輩……”喻景甯擔心地看向商悅棠,美人前輩垂着頭,秀麗的烏發低垂,擋住了他的面容。“商前輩,不必在意趙水冬的話,他雖然已是金丹初期,但我們兩人合力,未必不能阻擋他!”前輩?趙水冬打量了那閉月羞花的美人,感知不到修為,想必是師弟被别人忽悠了。他笑道:“哈哈,喻師弟,你可真是天真的可愛。你一個築基中期,他,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如何能抵擋我?”凡人……?原來如此,趙水冬沒有聽到我們之前的談話,并不知道商前輩能力高深。這樣,我們的勝率就更高了。雖然我可能會受傷,但——!喻景甯喉結滾動,正欲拔出腰間君子劍,一個溫柔卻強硬的外力便施加在他手上,迫使他把拔出的劍身推了回去。“商前輩?!”“不必。犯天下山者,由我親自處置。”時節正值春分,整片桃花林延綿不斷,灼灼其華。商悅棠随手折下一枝,兀自比劃了兩下。趙水冬笑道:“美人,你這是幹什麼啊?如果是想看煞了我,那你的目的還真的達到了。真是花美人更美呀。”商悅棠微微一笑,眼中卻無笑意。趙水冬大步流星朝天下山走來,一步、兩步、三步……在他即将踏入天下山,鞋底離地界還差一寸時——一聲怒喝傳來:“你給我滾開!”撲來的少年立刻和毫無防備的趙水冬滾做一團,少年手無寸鐵,僅以拳頭擊打向對方,剛開始還占了上風。但橫在他們之間的體格、體力差異還是太大,少年很快被反制住,腹部被趙水冬重重一蹬,就飛了出去,口中、鼻中均是血流不止。“道友!”喻景甯大驚,連忙過去扶起少年,對着趙水冬叱責道:“你竟下如此狠手!”趙水冬擤去被揍出的鼻血,啐了一口:“這小兔崽子,三番四次礙我好事,我要是真的狠心,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商悅棠手指在少年面上一點,一絲微涼的靈氣竄入他的身體,很快凝住了破裂的傷口。商悅棠開口問少年:“你就是天下宮最後一名弟子?”少年全身疼痛難忍,視野中漫上一片灰暗,但他還是一眼就看見了商悅棠。眼角的肌肉每被牽扯一分,就有劇痛從那裡傳來,可少年還是忍不住,緩緩睜大了眼睛,像是要将商悅棠的模樣映在眼底,珍存起來。商悅棠的雙眸,顔色很淺,通透得好像能洞察世界上的一切,沒有表情的時候,那雙眼看起來像昆侖的雪,讓他整個人都帶上了幾分涼薄。但少年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他笑起來的時候,那雙眼睛微微彎成月牙,眸光比秋波更加潋滟,能讓所有人為他神魂颠倒,心醉魂迷。商悅棠看這少年對着他的臉發呆,原本是應該把他和那些登徒子歸為一類,可少年的眼神……有點眼熟,還有點可憐,像是在哀求他什麼。本來,商悅棠身為金仙,記憶力超群,應該是能從神識中迅速調出相似者的資料,可神識裡的那個人就好像被蒙了一層霧一樣,看不清面容。有點不爽。當年商悅棠被夢魔拖進過夢魇中,裡面的路人也是人人頭頂馬賽克,生怕自己看不出那裡是幻境。拍了下少年的額頭,少年一個激靈,如夢初醒,而夢境中的記憶也随之散去,隻留下殘存的感情在他心中紮根發芽。他道:“對……我就是天下宮的最後一名——咳咳咳!”他一說話,喉嚨裡就嗑出血來,蒼白的面容上浮現一抹病态的紅色。“算了!你别說話了!”商悅棠吓了一跳,生怕這人把肺都給咳出來,血濺五步,連忙制止。背後,趙水冬得意地笑起來。商悅棠冷着臉,轉頭道:“很好笑嗎。”趙水冬笑道:“我這笑可不是嘲笑,而是為了他開心呐!這小廢物苟延殘喘活了十幾年,他的痛苦我也看在眼裡,痛在心頭,如今他終于要解脫了,我能不高興嗎?!”陰陽怪氣,一堆屁話。該斬。越水劍正欲出鞘,卻聽得江晏虛弱卻又堅定的聲音傳來:“你想得美,我生平沒什麼厲害的長處,唯獨擅長苟活……!在天下宮恢複往日榮光前,我是不會死的!”商悅棠有些詫異,看向少年。少年身形消瘦,像一隻骨瘦如柴的貓,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肉,這也更顯得那雙眼睛明亮得吓人。他純粹的黑眸中,隐約有金色的火光在跳動,似乎下一秒,那火焰便會燃遍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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