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姮莞爾,卻是乖乖的牽着他手。雪越下越大,落在地上悄然無聲。前方有枯掉的歪脖子樹被積雪壓倒下,橫亘在石階中間。“小心。”蔺伯欽下意識的扶緊了她,楚姮便也做足了戲,柳眉蹙起,擡腿邁過。前方風雪很大,但楚姮倚靠着蔺伯欽,卻覺得心田淌過暖流。很滿足,很安全。她垂眸看向與蔺伯欽交握的手,他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勻稱,将她牢牢攥在手心。雖然蔺伯欽太過古闆嚴肅,可這也不是惡習罷?他依然會關心她。無比關心的那種。在楚姮眼裡,他如清風明月,淩霜傲雪,世間最好的詞彙加諸在他身上,都十分貼切。楚姮甚至找不到,有誰比他還要好。他是她十多年來,見過最好最好的男子。這樣一想,楚姮忍不住臉頰微微泛紅。其實,就一直牽着手走也不錯?她與他攜手共度餘生,在這小小縣城,過着尚算寬裕的生活,遠離是非……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竟在想冒充李四娘,和蔺伯欽這樣過一輩子?父皇母後不要了?宮中一切全部抛棄?這怎麼可能呢!除非能有一個萬全之策,讓他們堂而皇之的在一起……楚姮驚然自己的想法,心頭怦怦直跳,又害怕又荒謬,頓時仿佛被蛇咬了一般,将蔺伯欽給甩開!蔺伯欽顯被她甩的身子不穩,他蓦然回頭,惱道:“李四娘,你幹什麼?”她甩開他?楚姮有些百口莫辯,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麼解釋。于是隻好低頭敷衍:“好熱。”蔺伯欽覺得奇怪,但覺手心的确出了一層薄汗,有些黏膩,才相信了幾分。他蹙額道:“你什麼時候動作别再如此粗魯?身為女子,應斯文一點。”“……哦。”楚姮把玩着腰間的飄帶,一看這架勢,就是不想說話。沒奈何,蔺伯欽隻得歎了口氣。三人下了山,馬車車轍已經覆蓋了一層厚雪,天氣陰沉,烏雲仿佛要壓下來。大雪吹的人眼睛都看不清楚,楊臘艱難的牽着馬車:“大人,這麼大人風雪,怕是今晚不能趕回縣衙了。”蔺伯欽将楚姮帶到馬車旁邊暫避,環顧四周,白茫茫一片。他還以為雪不會下太久,卻沒想來勢洶洶,好比雪災。思索片刻,他方沉聲道:“上山回碧水寺也太危險了,來時路上,可看見有什麼客棧?”楊臘道:“西峽山往前六裡,有一個小客棧,但隻在香客旺盛的時候才開張,如今才初二,也不知有沒有人。”楚姮實在冷的不行,她搓了搓肩膀,道:“不管了,先過去看看。哪怕是關門,也可以找個地方躲躲雪。”她話說的有道理,于是蔺伯欽便讓楊臘駕車,一起過去。雪厚風大,馬兒不是很聽話,三人半推半拉的來到所在的那家客棧,卻見門雖關着,但有炊煙從煙囪裡袅袅升起。楚姮正要跨步過去,卻被蔺伯欽一把拽住。他面色冷肅,好似在猶豫。“怎麼了?”楚姮不明所以。一旁的楊臘卻是猜到了,他笑了起來:“大人是怕又遇到像春二姐那樣的黑店。”他解釋道,“大人,這家客棧開了許多年了,西峽山周圍的都知道,你大可放心。”楚姮聞言,忍不住“嗤”的一樂:“沒想到蔺大人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呀。”她擡手拍了拍他肩膀,“走啦。我定不會讓夫君被人拖去當壓寨夫人的!”蔺伯欽:“……”正文一零二客棧的确不大,一推門進去,暖暖的熱氣撲面而來。掌櫃是個胖胖的中年人,正在打盹,見有人來了還很驚訝:“沒想到大年初二,各位也在外奔波啊。”楊臘眼珠子一轉,上前說道:“沒辦法,原本打算去碧水寺上香,誰知道閉寺了。眼看這麼大的雪,趕夜路怕有危險,便來落個腳。”“客官,幸虧你今日來喲,我原本打算初七之後再開門呢!”胖掌櫃笑着扶了扶頭上的氈帽,略好奇的問,“聽說碧水寺遭了劫,損失慘重?”蔺伯欽怕楊臘透露太多,插言道:“沒進去,因此不知道。”胖掌櫃撇撇嘴,語氣有些幸災樂禍:“我估摸損失不小,都說碧水寺靈驗,我瞧着還不如沣水縣的大慈寺。”“哦?怎說?”楚姮原本蹲在炭盆旁邊烤火,聽到這話,忍不住問。那掌櫃踮腳才看到楚姮,頓時被她漂亮的姿色驚豔,語氣柔和許多:“夫人有所不知,我這家客棧,在西峽山腳下開的時候可不短。對碧水寺,可謂了如指掌,寺廟裡的大和尚,其實并不是清心寡欲墨守戒律,裡面有不少花和尚呢!”楚姮挑眉:“花和尚?”胖掌櫃壓低了聲音:“白日裡對香客點化,夜裡袈裟一脫,就去沣水、清遠的縣城裡面找姑娘喝花酒,流連賭坊。這不是花和尚,是什麼?”沒想到這胖掌櫃有此一說,楚姮蔺伯欽等人都呆了呆。“真有此事?”胖掌櫃“啊”了一聲,“我去進貨的時候,在城裡碰到過裡面的清印法師呢,他和人賭牌,一輸就是好幾十兩,出手可闊綽了。”楚姮沒有接話,擡眸與蔺伯欽對視。蔺伯欽神色并未驚訝,他隻是沉思了片刻。楊臘向掌櫃要了兩間房,這次楚姮和蔺伯欽要同住一屋,倒是心照不宣,并未抗議。三人正準備往樓上走,突然聽得外間一陣馬蹄聲紛踏。馬聲長嘶之後,就聽腳步聲漸近,客棧大門被“砰”地一聲推開。這般沒有禮貌,楚姮和蔺伯欽忍不住蹙眉,同時轉頭看了過去。但見兩名身披華貴狐裘的年輕男子,正并肩而立,一名個頭矮許多,但長得極其精緻,唇紅臉白,眉長眼亮,一張小臉縮在狐裘中,俊的不辨男女;再說旁邊的男子,腰間挎着一柄镂刻金銀寶石的寶劍,皮膚稍黑,手長腿長,濃眉大眼,看起來英氣勃勃。這般氣派的立在簡陋客棧裡,倒十分符合“蓬荜生輝”這個詞來。楚姮見得來人,整個人都僵住了。掌櫃腆着臉,忙從櫃後走出來準備招呼,卻見那濃眉大眼的年輕公子,眼睛突然瞪大如銅鈴,一陣風似的跑到楚姮跟前,高叫的破了音:“你怎麼在這兒?”楚姮大驚失色,心底暗道不妙,立刻看向旁邊的蔺伯欽。不等蔺伯欽詢問,那唇紅臉白的矮個兒公子也快步奔來,一把握住了楚姮的手:“你怎麼在這兒?!”蔺伯欽立刻一把拽回楚姮的手,俊臉陰沉,目光不善:“二位認得内子?”“……内子?”矮個公子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要不是他長相極好,這幅神情可謂驚悚。天知道這兩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楚姮又急又驚,生怕露餡,忙搶在前頭,裝出一副柔柔的樣子,與他們拉開距離,笑着說:“真是有緣啊,沒想到在此地,能與夫君在此碰到二位。”她一時之間隻好亂介紹,“這二位都是我……那個……那個在雲州嫁過的然後死掉的秀才的,的,的那個同窗。對同窗!”楚姮急中生智,總算給甯阙郡主和宇文小侯爺安插了一個身份。宇文弈性子單純魯莽,聽得一頭霧水,正要辯解,旁邊的甯阙郡主楚嫣卻是反應過來,一把将他攔下,頗精靈的朝楚姮眨了眨眼:“不錯,在下姓甯,叫我甯公子就好。這位是……”她又指着宇文弈,随口道,“文公子,文弈。”蔺伯欽聽到楚姮說什麼早死的秀才,心下早就酸溜溜了一片。他神色冷靜,看不出情緒,因此淡淡的“嗯”了一聲,倒顯得有些孤傲。楚姮怕甯阙和宇文弈不明狀況,于是幹笑道:“沒想到我李四娘,今日還能在這山邊客棧重逢故友,真是難得啊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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