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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第1頁)

旨邑看完水荊秋所藏下的東西,的頭一個音符奏響,一段纏綿悱恻的小提琴,婉轉悠揚,如泣如訴,鋼琴曲輕柔點綴,作為樂手的男子與長發的女子,雙目緊閉,彼此卷入于他們奏響的優美旋律中。這是一場生命的演奏,一場忘我的演出,直到每位演奏者精疲力竭,臉上淌着汗水,氣喘籲籲地謝幕,才有了交談聲。他們迅速地成為了觀衆,濕漉漉地坐在大廳裡,贊美彼此的音樂才華,演奏者的音容變幻。他把燈光調到明亮,她不肯離開他去洗澡。“你把東西夾在《追憶似水年華》裡,是暗示什麼嗎?可你又在信裡叫我永遠不要懷疑你的愛。”她憂戚重重地說。“我是無意識的,夾在你喜歡的書裡,隻表示我對你的重視。我從沒想過會離開你。你是我今生的福分我的寶。”他笑她胡思亂想,唯心主義,神秘主義。她對他的話感到滿足,接着說道:“你在信裡夾一撮毛發,吓我一跳,什麼時候剪下來的?我第一次收到這種禮物。以後你要是離開我,我拿它做證據告你強xx。”“喲,怎麼報複我都想好了?我的寶,早上你在睡覺,我起來抽煙,拍了幾張室内的照片,你還沒起來,我想你多睡會兒,沒有叫醒你,一直琢磨着給你留點什麼,免得你一天到晚猜疑,心情不好。我想過剪一绺頭發,但我想有比頭發更親密的毛發。你怎麼沒燒掉,還留着呢?”“舍不得。春節回家了,回長沙又過了好幾天才敢看。你真能忍,非得大年夜才告訴我。”“本來是留給你大年夜看的。我想陪伴你。讓你感到我在你身邊。欠你太多,我常常為此心疼。”她箍緊他,他的腰比以前粗,體重有所增加。“壓在花瓶底下的照片,我看了半天,才知道那是高原上你第一次抱我的地方,你的手還伸到我屁股底下耍流氓。”她還是樂于說起他留下的東西,那是促使她來見他的主要原因。他眯起眼得意地笑,說是大清早他特地拍下來送給她的。又說如果不是在高原,而是在任何一座城市裡頭,他的手絕對不會伸到那樣的地方去。他為他的手感到羞澀,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如果不是在高原,而是在任何一座城市裡頭,她也不會和一個陌生人擁抱,并默許他的手插到她屁股底下。回憶是甜蜜的,時間因此溜得更快。沒等到他們的身體冷卻,他匆匆走了。旨邑上街溜達,才真正看清哈爾濱的樣子。春節還在繼續,街上到處張燈結彩,街邊很多随意堆起的雪人。每見到一個女人,旨邑就想那是不是梅卡瑪,或是梅卡瑪的類型。類型很重要,代表水荊秋的品味。旨邑一會想象梅短發卷曲,燙染成暗黃色;一會又想她可能是頭發蓬松的長發女人。她是前衛時髦的,也可能是傳統精緻的,幹練潑辣,或者穩重典雅。旨邑滿腦子都是梅卡瑪,走在屬于梅卡瑪的城市與街道,她感到一種侵犯者的隐隐快感。梅卡瑪的氣息在空氣裡飄。那些美容院、超級市場、幹洗店、麥當勞以及郵政報刊亭、新華書店,都有梅卡瑪的影子。包括腳下這條人行道,很可能是梅卡瑪經常走過的路。梅卡瑪和水荊秋。他們一家三口。這是他們的世界。旨邑感到自己就像鬼子進村,端着刺刀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水荊秋第二天下午匆匆來了。他不知道找什麼藉口得以從家裡走出來和她幽會,旨邑不再用刻薄話損他。他正為偉大的愛情冒着巨大的危險,她不想把他降為猥瑣的偷情者。盡管二者區别模糊。但是,一旦他抽身離開她,回到他的家裡,回到梅卡瑪的身邊,她立即認定他是猥瑣的偷情者,是一隻偷嘴的貓。如果貓看見魚發抖,那絕對不是愛,而是食欲。它吃完後舔幹淨嘴巴,用前爪洗面,刨把土掩埋自己的排洩物,轉身邁着雍容華貴的貓步,陡然間龐大如虎。他從容面對梅卡瑪時,他們更像一對名符其實的狗男女,打着婚姻的幌子彼此占有與囚禁對方,賣着責任的招牌菜,慘淡經營寥落的家庭餐館,他們的父母、兒子、親人和朋友,以及社會這個空虛的銜頭,是這個餐館的所有主顧,他們的婚姻對所羅列的每一個人(包括社會)都負有責任,他們那條婚姻的百足蟲,得以死而不僵。不過,待再一次見到水荊秋時,她又重新理解了他,他心力交瘁的樣子喚起她的溫柔與獻身精神。他們玩得很盡興。她要他叫她老婆。他說怎麼這樣喜歡當老婆。她說是啊,如果我是你老婆,你現在抱的就不是我,而是别的女人了。他隻有苦笑。她又說是不是叫老婆你就想到她?我教你,你睜大眼睛看着我,然後說,旨邑你是我的老婆。他拗不過,照辦,她并不滿意,因為他表現得太機械了。他說你還不知道老婆是什麼東西。她問會是什麼東西?他說家庭成員而已,就像你不可能對她産生淫欲邪念的一個親人。她說那是因為各自都有問題。她咽下一句刻薄的話:因為在外面有更好吃的,粗茶淡飯的胃口自然起不來了。但還是忍不住有所表示,便略含蓄地附和道,你說得可能也對,我從前愛吃農家小炒肉,連續吃了一周就不行了,見到就想吐。如果要我每天都吃它,也是很要命的事情。是不是當老婆的都想回到情人時代?她終是藏不住内心的刺,她一定要刺他,他感到痛了,她才會舒服一點。和她預想的一樣,水荊秋感到了痛,他拜托她不要把梅卡瑪扯進來,他忘了梅卡瑪本身就存在于他們的情感裡面。她痛恨他這句話的樣子,幾乎要說出更尖刻的話。她心癢癢,恨不得撓出血來。但她隻是笑了一聲,她從長沙來到哈爾濱時,身上并沒有刺,突然間長出一身的刺,對他們的關系是很不妥帖的。更何況是她提出和他分手,爾後又是她親自送上門來,萬一他這麼擋上一句,她将顔面盡掃。于是她檢讨自己,全身最惹人厭的毛病,就是嫉妒。他便反過來撫慰她,說她比以前有進步,再努力一把,徹底消滅嫉妒的毒素,明知是無用的壞感情的東西,何苦不抛幹淨它們。旨邑心存疑惑,她肯定愛和嫉妒血肉相連,如果她真的絲毫不嫉妒,他相信她愛他嗎?旨邑回長沙之前,他帶她去看了一次冰雕與雪雕展,她很高興他有大半夜是屬于她。夜色掩蓋下,他敢于牽起她的手,再有帽子和圍巾的遮擋,他敢于摟着她的腰,側低臉迎吻她。他們混在人群中,落落大方,看不出任何偷情者的迹象。她喜歡他緊緊地摟着她,避閃人潮,像掩護撤退的戰友,或者戰争中生死一線的戀人。她幻想這個夜晚永無止境,他和她一生就這樣走下去。冰雪雕刻的藝術品像炮彈一樣在他們周圍不斷炸響,光芒耀眼,她視死如歸,緊偎在他的懷裡,人如流水,他們跋涉其中。隻有一次他們被沖散了,但他很快抓住了她,用雙手把她圈得更緊。耳邊鬧哄哄的,連衣服的磨擦也融彙成一種強大、特别的聲響,腳下則兵荒馬亂,白天融化的雪水凍成冰,一個人滑倒,要波及幾個人跟着立不住腳。他穩步前行,她腳下打滑時,他就整個把她抱起來。他們走到橋頭,人忽然密集得不可思議,前面擁擠不動,而後面的人仍在推進,橋上的人牆越來越結實,肌肉越壓越緊。他們被擠到橋欄邊。更多的壓力逼過來,埋怨的叫嚣已經變成恐慌的叫喊,有人哭,但很快哭不出聲音,緊接着有人跌倒了,更多的人跌倒了,後面的人機器一樣碾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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