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的話有太多,一時反而不知道該從何開口。緩過了好幾個呼吸節奏,寂緣閉眼,怅然着問:“甯小姐,你和阮季是什麼關系?”也算是把戛然而止的話題重新撿拾,這個問題應該不會太過突兀。想想她前幾句就提到過,“以她的立場不好把這個人名暴露”,某非是合作的關系,或者互利互惠,互相利用之類。“唔,談不上。”甯魂夢遲疑。眼皮子困倦得睜不完全,眯縫裡勉強能看出她的行動。甯魂夢正在和她的佩劍一起,掃除這個客廳。此外還發現,原來茶幾上的抹布并不是原本就褐色。不難想象,寂緣過來的時間點,他們已經做過一些收拾,要不然可能會是更殘暴更豔麗的一副景色。“姑且算得上是仇敵吧,我也說不準了——隔了太久,我也是記憶力不足夠了呐。”苦笑,很是無奈,她這是在自諷?誰都有記憶力不好的時刻,不過寂緣直覺告訴她,也許面前這人口中的時間,要比她想象的來得還要久。比如從小結怨?寂緣首先不知道魂夢的年歲,猜想頂天了也不會超過二十……她照樣不知道阮季以前都做過什麼,光憑想象根本不可能補充出足夠合理的解釋。追問幾句,甯魂夢卻閉口不言,心有旁骛,道:“當年也是恨到不行,後來認識的人多了,漸漸覺得放任他自大下去也不錯。”“那個啊。”寂緣深呼吸,“你怎麼說話和個老太太似的……别怪我話直,我真的很少聽見有年輕人會這樣的說話方式。”甯魂夢沒什麼反對,反倒是一旁陪坐的易罔突然慌亂。他突然插進話,而且是天方夜譚一般,和眼下話題至少隔了十道彎的一句:“寂、寂緣?你還覺得累或者難受嗎?頭暈頭疼之類,有沒有?”林寂緣揮開易罔探額的手,換做其他時候,她肯定會因為這一份身體接觸而歡欣雀躍,她是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會主動把易罔彈開。“沒事啦。”她補道,“謝謝你會關心我……哈。”說出口感覺話語變了個味,比沙發上的腥味還要難受。至少腥味聞久了還能習慣,話語中的味道卻是很難消散磨滅。“我并不在意年齡之類。”甯魂夢的聲線挺有特點,雖然也是偏向中性,細聽下還有着一絲輕柔。每當她放輕語調的時候,冷不丁會讓人覺得幽怨,惹得脊背發寒。配合起眼下詭異的聊天氛圍,更覺得這個人很是可怕了。“……你簡直就是個老年人啊。”寂緣道,已經沒必要去管什麼禮節不禮節。談話着,可能是半閉眼睛的緣故,她先是想着眯一會兒聽聽聲音。眼縫裡晃過花亂,人影時有時無,又像是站立,下一瞬好像躺倒……不知不覺竟真的睡着。……“她這幾天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吧。”确認睡熟,魂夢才恢複正常的音量。“辛苦你了。”易罔将睡熟的身子打橫抱起,走向卧房。“還好,不累,比起你們,我已經夠輕松了——謝謝。”話音消失在走廊。望着背影,甯魂夢淺笑。一手揮了揮,心領神會地那長劍便回歸手上。墨綠色微光閃爍幾番,然後魂夢回答:“你沒意見就好——準備準備,試試能不能抽身。”“……沒說謊啊,我剛才。”有些好笑,她左手輕輕撫摸着劍背,食指故意多流連,輕佻道:“雖然不指望這心态能感染你,能放下的還是放下比較好——嘛,我并沒有資格說這種話,當我胡說就好。”随着門鉸鍊的吱呀一聲,易罔重新回到客廳。看魂夢自言自語的樣子,也毫不稀奇。“這樣真的好嗎?”問,手裡還拿了幾個創口貼。他盯着魂夢的臉看了一會兒,怯怯地把創口貼又收回口袋。“總、總而言之,寂緣這邊交給我就好,好像已經穩定很多了。”“嗯。”魂夢很放心,似乎把工作交給易罔,是件可靠的事情。“那我回去了……沒想到寂緣會醒得這麼是時候,那丫頭直覺還挺準的,很有意思呢。”語畢指了指地上的屍體,“這個,和之前一樣,也讓我回收掉,可以嗎?”易罔點頭,“不如說,他就‘應該’交給你,才對吧。”戲笑,才注意到這時候的窗外,景象完全是夜晚,連最後的霞光都消失殆盡。☆、6月25日林寂緣的心情很糟糕。上一次有意識,聽到的日期是十九号。這已經是昏昏沉沉間睡過了幾天,如今再醒來,她不可置信:“……你在開玩笑嗎?”順帶環視,似乎已經回到了李成繁的家裡。距她死後早超過了七天,所以沒看見吊唁的白布。房間裡聞着還有些蠟燭味兒,很淡,顯得屋子很是清冷。她确實打了個寒顫。“沒有啦……”易罔傻笑笑,“隻是你不記得罷……了。”後半句話越說聲音越小,心虛地他别過視線,遊移片刻後重新盯回,鎮定了心态以後,再一次開口:“你應該不記得這幾天的事情吧……?”語氣不确定,“也幸好不記得,嘿。”“别在這裡給我打啞謎。”寂緣扶扶自己的額頭,覺得太陽穴周圍刺痛。不過隻是一瞬而逝,多揉幾下能夠緩和。“想說什麼直說,彎彎扭扭煩得很。”若換做認識的那個易罔,這時候他應該撓撓頭傻笑笑,然後繼續敷衍。隻不過眼前這個人已經再也不熟悉,易罔淺笑,嘴角成一個微妙的弧度,看起來卻和諧,挺帥氣。态度很是認真,不知道他的肚子裡到底埋藏了多少事實:“寂緣真的想知道嗎?”“你好煩。”林寂緣掙紮幾下,這一回身體并不疲累。見寂緣站起來,易罔也直身。他動作稍有些急躁,差點被椅子給絆倒。把這個人拉到自己面前,微微擡頭和他對視,寂緣一字一句,問:“所、以、說,你到底是想給我一個解釋,還是故意在我面前提起,吊我的胃口?你要是不想說,一開始就不要告訴我。本來就是你提起的,你還遮遮掩掩,你是想幹嘛啊。”“唔,确實是我不對,哈。”易罔若有所思,“對啊,我這是幹嘛啊,真惡劣。”他好像聯想到了什麼人或什麼事,傻兮兮笑了好幾陣。好不容易嚴肅起來的面孔沒堅持過秒,就消弭無蹤。“這幾天,一直是我們在……單方面把你關起來?别怪我說話直。”易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似乎在組織詞語,以期望找到委婉一些的說法。不過直白也并不是壞事,不如說既節省時間還省得誤會。左右他的語文能力不足以讓語言變得好聽,易罔歎氣,繼續說:“雖然寂緣是無意識的……給我們添了不少麻煩呢。”“诶?”寂緣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在燈光下映襯得發白,毫無血色。她并不纖瘦,外貌上應當分到高挑的類型。手指勻稱,骨節分明,不過這本應是優點,慘白下卻顯得可怖。“我做了什麼……嗎?”當人被說成“添麻煩”的時候,很多人都會有看手的小動作,不知道是什麼道理。“也不是很嚴重……好在我是個閑人,管得住。”易罔停頓了一會兒,把椅子扯到身邊。他用力的時候沒選好方寸,拖動得地上吱呀,很吵。下一秒他驟然停滞,“抱歉。”一句,将椅子擡起,才好控制音量。這樣一來就不會有噪音了。“寂緣最近,有沒有覺得經常遇着怪事?但周圍的人都不覺得,的那種。”回想片刻,且不說眼下,将記憶往回抛個一兩月,也存在這種狀況。記不清一開始是什麼時候,最初好像是沒由來的身體發冷,哪怕暴露在夏季的陽光下。要說近況,最近的是一場幻覺,再貼近些,有現在連續兩次毫無意識昏沉,并虛度好幾日。“想一想還真是不少。”寂緣點頭,“……說着像,你知道‘為什麼’似的。”看易罔坐了下來,她也尋回床鋪。把被子收攏收攏,墊在低下柔軟,感覺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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