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靖灼聽得那個低沉渾厚的聲音,立刻就明白過來車内之人正是戎父。“不用了,叔,”成則衷回答,“有别的安排。”“行,路上小心,早點回去。”戎冶上了車。戎冶和成、桂兩人揮手分别,無聲地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車窗搖上的時候,戎拓看到站在成則衷身邊的那個女孩兒點了點頭,笑容燦爛。他看了一眼兒子,男孩兒嘴角有一個滿足的弧度,坐好之後反而斂了笑意,表情空泛。乖乖上車、安靜坐着的兒子讓戎拓的心倏忽之間就軟了下來。男人将抽了一半的雪茄夾在指間,端詳着灰燼延長,他細細咀嚼着老母親的話,終于沉沉地說了一句:“爸爸那天下腳重了。”戎冶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産生了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他習慣了頂撞和冷言冷語,此時此刻竟不知該如何應對父親難得的溫情。他腦海中無數畫面在沖撞着,再試圖去細細回想一遍,卻似乎那有關于無數次沖突的記憶都變得支離破碎、模糊不已。他隻能沉默。一句“爸,我錯了。”梗在喉間,有想脫口而出的沖動,卻如何也破不了牙關。“我不記得了,爸,”戎冶吸吸鼻子,笑了,“現在餓得慌。”他手肘撐着車門别開頭去看窗外,屈起的手指抵着嘴唇,心中淌出一條深而窄的河,水稠如漿,靜默而緩慢地流動着。過了一會,戎拓從餘光看見,戎冶用手指飛快地碰過眼睛之後,若無其事地又恢複了原本的坐姿。是我晚了……男人在心中深深歎了一口氣。愛中無智者又是一年石榴花最繁秾的時節,成則昭回國——她十分珍惜與家人相處的時間。這天,成則衷正姿态閑适地坐在沙發上看視頻,成則昭笑眯眯地,蹑手蹑腳地走過去,準備驚他一驚。還有兩臂距離的時候,成則衷就頭也不回地慢悠悠道:“姐,你都多大了。”成則昭嘻嘻一笑過去一屁股在扶手上坐下,翹着長腿一手撐在弟弟身後的靠背上:“看什麼呢?唱歌這聲音熟啊。”說着向屏幕湊近了些,笑了:“喲,這不小冶子麼……來來,從頭放。”成則衷将視頻重新播放,音量放大。明顯看得出這是在一個酒吧裡,拍攝者應該就是拿手機拍的,畫面取得不怎樣,手也算不得很穩。戎冶站在麥克風前,姿态放松而舒展,笑着,先是合着樂隊的伴奏吹了一段口哨。成則昭彎了彎嘴角:“噢,老歌。”旋即,戎冶一手搭在麥上,開始唱一首經典的情歌,朝這邊望了過來——但顯然不是在看拍攝者。“youknowican’tsilewithoutyouican’tsilewithoutyouican’tughandican’tsgi’fdgithardtodoanythgyouseeifeelsadwhenyou’resadifeelgdwhenyou’regdifyouonlyknewwhati’gogthroughijtcan’tsilewithoutyouyoucaalongjtlikeangandbrightenedydaywhowouldbelievethatyou’reofadreanowitallseeslightyearsaway”成則昭看得出來,戎冶的眼神幾乎是飽含深情的——對此她感到相當不可思議。她雖然知道大約一年前戎冶就同這位目前為止唯一承認的女友開始交往,但尚未見過那個女孩子,也不知道戎冶究竟用情幾許——現在看來,珍愛之情可見一斑。戎冶笑意更濃,深長的酒窩也更明顯了,視線微微移動,故意抛了個千嬌百媚的眼風。拍攝者突然将鏡頭轉向了旁邊,成則昭先看到自家弟弟,目光深沉一臉若有所思,挨着他還坐着一個女孩子。然後視頻裡出現了拍攝者調侃的聲音:“嫂子,冶哥唱得怎麼樣啊?”那個女孩側臉就長得十分好看,轉過臉來更是驚豔——她聞言微微探出身子,朝鏡頭這邊看了一眼,笑了笑,露出了甜甜的梨渦,并未說話,繼而看了一眼成則衷,見他絲毫未受影響,沒動也沒說話,才又将視線投向戎冶。她頸間戴着一條銀色的鍊子,墜子不小,像是圓的,晃了一下折射出微光。鏡頭又轉回去——成則昭眼尖,看到那枚墜子,不由挑眉,心道,戎冶居然連這個都送給她了。“……i’fdgithardtodoanythgyouseeifeelsadwhenyou’resadifeelgdwhenyou’regdifyouonlyknewwhati’gogthroughijtcan’tsilepeoplesayhappesstakesverylongtofdbuti’fdgithardleavgyourlovebehd,youseeican’tsilewithoutyouican’tsilewithoutyouican’tughandican’tsgi’fdgithardtodoanythgyouseeifeelgdwhenyou’regdifeelsadwhenyou’resadifyouonlyknewwhati’gogthroughijtcan’tsilewithoutyou……"戎冶唱完後下面盡是掌聲和叫好聲,他露出爽朗笑容轉身與樂隊的人分别碰拳擊掌,說了幾句話才又跑下來,真正的主唱重新站到麥前,唱起了一首新曲子。鏡頭愈發不穩,追逐着戎冶的身影。戎冶笑哈哈地過來,才靠近就道:“靖灼,你男人表現得不賴吧!哎阿衷你全程那是什麼表情,忒打擊我自信心了!”鏡頭晃了晃,拉近。戎冶露出點兒不耐的樣子,伸手在鏡頭前擋了擋:“老謝,怎麼還在拍?掐了掐了。”拍攝者哈哈一笑,視頻随之結束了。成則昭笑得狡黠,撞了撞弟弟的肩膀問道:“瞅你那小表情,想什麼呢?”成則衷垂着眼淡淡道:“沒什麼。”成則昭伸出手臂松松地環住弟弟的脖子,将頭靠在成則衷頭頂,故意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弟弟大了,有好多不能讓我知道的小秘密啊。”成則衷在喉嚨裡笑了幾聲道:“姐你夠了啊,我起雞皮疙瘩了。”成則昭恢複正常,推他頭一把,笑罵道:“臭小子,來,陪我下水練幾圈,快去換衣服。”起身走開了。還不能讓你知道……有些事,連我自己,現在都還不能确定。成則衷眸中,神采諱莫如深。……成則昭有一個多年的秘密——一段不為他人所知的感情。她從未告訴過弟弟或是父親,就連關系親密的朋友們也無人知曉。為這一段感情她耗費了極大心力,可成則昭自己清楚遲早要斷,她絕不會去傷害父親。對方也知成則昭何意,即便成則昭為了讓她放棄,甚至斷斷續續有交往男友,她一直以來居然隻是持默許态度,寬容無比,就是不接受分手。誰能想到性格看似柔軟的女孩子能如此倔強?異國戀也維系艱難,可再怎麼不愉快兩人也沒真正散過——對方從未願意放棄,雖然成則昭是因各方面原因忍痛提了數次分手的那一方,但事實上她所傾注的感情也必然使她心如刀割,于是情難斬斷,羁絆愈來愈深。身邊的人都以為她們隻是多年朋友,而且還算不得是最最親密的那種——畢竟,她們在外人面前掩飾得相當好。連每次約會都保密得滴水不漏,就算被他人撞見,也與尋常閨蜜相聚看來無異。有時候成則昭也不免想,像戎冶和弟弟那樣關系好到常遭調侃也坦然面對的,反而沒有人會真的相信他們有什麼超越兄弟情誼的情愫,是否自己這般遮遮掩掩裝作若無其事……才會适得其反。幾個小時前她才看到戎冶的社交網站上更新了一張照片——ilsion樂隊的演唱會現場,拍攝的角度遠高于人群平均海拔——她猜大概這是女友的視角。沒想到小衷也會去這種人擠人的地方,也沒想到,戎冶的女友竟有這待遇……她忍不住彎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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