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一片寂靜,蘇薔與雲宣對視一眼,亦神色凝重。這個問題看似無足輕重,卻頗為蹊跷。倘若沈妍打算稍作歇息後再與劉洪品相見,等了兩個時辰未免太久了,若是并不着急見面,那也沒有必要在沈熙還在時将書信送出去,更何況她不會不知道倘若他們相見後會是怎樣的狀況。“這……草民也不知道……”似是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劉洪品支支吾吾地道,“或許沈小姐是想歇息吧,畢竟我連她什麼時候去了元福客棧都不知道……”劉尚似是也不以為意,有些謹慎地對洛長念道:“殿下所言不無道理,但據方才那小二的供詞,在沈熙找來之前,這沈妍住進客房後就沒有出門,想來必然是心情不好又太過勞累,獨自在房中歇息罷了,可她究竟做了些什麼,這個,怕是也隻有她本人才清楚了。”坐在堂下首座的逸王洛長策朗聲道:“劉大人所言極是,三弟,你這個問題雖有些道理,但的确有些強人所難了,更何況與案情并好像無直接關聯。”“二皇兄言之有理,可能是我想多了。”洛長念似是也并未打算深究,看着淚流滿面的劉洪品道,“劉公子對沈家小姐用情至深,着實令人感動,還望節哀。”見兒子隻顧着痛哭絲毫不顧及禮數,劉尚自覺臉上無光,見問的也差不多了,便遣他下去,命人将沈熙帶了上來。據說自從一審之後他便拒不開口,原本并未抱有任何希望的劉尚打算待二審之後,幹脆在兩位王爺的見證下将此案作為疑難懸案提送刑部,順道洗脫了自己公報私仇的嫌疑。但沒想到這次沈熙竟開口了。隻是這一開口,将他原本的如意算盤攪弄得七零八散。他身着囚服铐着鐵鍊,蓬頭散發臉色憔悴,雖然并未受到嚴刑拷打,但全然不見了昔時的風流俊朗,剛跪下時更是神色迷惘,不僅對劉尚的喝問置若罔聞,連睿王的幾句勸解也不予理睬,像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傷痛中,直到劉尚覺得時機差不多正要命人将他帶下去時他才如夢初醒般喃喃開口:“究竟是誰害了妍兒,我要他償命,我要他償命……”大堂中一片靜寂後,洛長策适時開口:“這麼說,沈妍不是你殺的?”他的目光空洞無神,但顯然已經将他的話聽在耳中,搖着頭,繼續低聲喃喃,好像是回答,卻又更像是似自言自語:“妍兒死了,不是我,不是我……”洛長策輕歎一聲:“看來他倍受打擊,連精神都有些恍惚,想來也問不出什麼來。”“逸王殿下所言極是,但他也有可能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劉尚趁機解釋道,“當晚将他捉拿歸案後,他一口咬定自己喝醉了酒,所以一直在昏睡中什麼都不知道。微臣也聽說沈公子的酒量不好,說不定是他犯下了重罪而不自知啊。”“劉大人也不無道理,但若是如此,想讓他招供畫押卻是難了。”思量片刻,洛長策側頭問一旁的睿王,“三弟與輕衣司關系匪淺,應該對我朝律條也頗為熟悉,不知若存在犯人神志不清時犯下罪案後又毫無印象時該如何處置?”“二皇兄隻怕問錯人了,我雖與雲宣的私交還好,但從未與他有過公務上的牽扯,這些自是不懂,”洛長念謙遜一笑,擡眼看向劉尚,“這種事情想來劉大人最是清楚不過了。”“倘若證據确鑿,即便嫌疑人抵死不認也可以結案。”劉尚有些讪讪,遲疑道,“隻是沈公他……”“這件案子雖看似沒有什麼疑點,但大理寺斷案向來讓人心服口服。更何況,本王相信沈熙的為人,若案子是他犯下的,他終究會一力擔當,”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洛長策沉吟道,“如今他大概是因悲痛過度而神志不清,本王覺得再過幾日可對他單獨審問,若是再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隻能另當别論了。三弟,你覺得呢?”洛長念微一颔首,贊同道:“二皇兄言之有理。”見還是破不了三審的定局,劉尚隻能先命人将又開始默然不語的沈熙帶走,開始準備退堂。偏廳中,吳蓬和白秋都已經先後回來,他們正打算從這裡繞行到後門離開,卻突然見一人從正堂悠然過來,衣袂剛閃過來一角,朗朗有力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諸位查案辛苦,不知稍後是否有時間與本王暢幾杯?”來人身姿挺拔,劍眉星目,一舉一動自透着英氣與幾分貴氣,衣着打扮也頗為精緻用心。那是蘇薔鵲橋歸路(九)講究一場客氣而漫長的寒暄之後,蘇薔終于在跨上馬車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氣。她實在無法在這些權貴中左右逢源,但好在有雲宣從中調和,否則隻怕今日并不好脫身。“正如蘇姑姑的推測,我在大理寺并未找到沈小姐在九秀坊定做的那件紅衣,卷宗上也并無記載。”見她對自己點頭示意,吳蓬道,“所以,我便奉蘇姑姑之命去了一趟元福客棧,在沈小姐的客房中也一無所獲。但那小二說,出事之後的淩晨,客棧遭了賊,雖然事後并未發現少了金銀,但的确有賊人潛入客房,可奇怪的是,被砸開門鎖的客房偏偏就是沈小姐所住的那一間。不過因為察覺時那賊早已沒了蹤影,而且客房裡也不見少了什麼東西,所以為了少招惹麻煩,他們并未報案。”蘇薔安靜地聽着,淡然地應了一聲,突然開口道:“讓他們實話實說,并不容易吧。”吳蓬面不改色,也不否認:“的确費了些心思。”當時她也沒想到将劍搭在童掌櫃的脖子上效果不佳,但劍尖戳着賬本才管用。能在這麼短時間内從那個精明的童掌櫃口中套出這麼多消息,自然是要費些心思。隻是吳蓬的心思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蘇薔輕輕彎了彎唇角,心想從此若非身邊有吳蓬陪着,隻怕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至少,這紅衣的事情,便無法調查得如此徹底。她記得大理寺在案發後便将沈妍随身攜帶的所有私人物品帶回了大理寺做物證,但卷宗中卻并無記載沈妍送走劉洪品時所穿的紅衣,那麼,那件她特地定做的紅衣去了哪裡?難道是與後來闖入元福客棧的賊人有關?那店小二說沈妍開門喚人送酒時還是一身青衣,後來為送劉洪品再開門時便換上了一襲紅衣、無論當時她和沈熙為何飲酒,都不太可能在他還在屋中時換上另外一件衣裳。無論如何,雖然看似與真相并無直接關聯,但那件并未引起大理寺注意的紅衣都太過蹊跷。見吳蓬一直默然,蘇薔問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何要讓你調查那件紅衣嗎?”鎖着眉,沉思片刻後,吳蓬一臉肅容道:“為了查出真兇吧。”這次反而是蘇薔一怔,她答得固然不錯,隻是想法好像過于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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