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淩亂丢棄了許多煙頭,他如老僧坐定,坐到油盡燈枯。門衛又按着他的肩膀,推推他,問他怎麼回事:“兄弟,你坐這幹嘛呢?我還以為你昨晚上就走了,你這樣子,修仙渡劫呢?賴着這兒整晚?說,這地上的煙頭是不是你弄的,要是你整出來的,嘿,還請麻煩你給我打掃幹淨。瞅見沒有,那邊有個垃圾桶,全給我扔進去。”看他穿着不凡,手上的那塊手表,也價值不菲的樣子,就知道鐵定是個有錢人。加上他稱自己的親戚住在這裡,報出來的名字和住址都一一對應上了,應該不像撒謊的模樣。隻是可惜,他的那位高冷親戚,好像不想認回這個小可憐。他就和一個被抛棄在紙箱裡的,阿貓阿狗一樣,飽含委屈,和心酸。……陸則川恍若未聞,連門衛走近揮手都視若無睹。他确實心酸。手裡一直抓着手機,時不時點亮屏幕,眼角餘光會瞄一眼,距離他坐在這個地方,已經過去整整十三個小時三十七分鐘整。從昨天晚上十一點十分出現在這裡以後,他一直守着。守了整整一晚。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時刻看着腕表,在數數。一秒,兩秒,三秒……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一小時,兩小時,十三小時……指針滴滴答答,在他的耳邊萦繞不去。人生中,經曆過的任何一刻,都沒有比現在更難受。他的老婆……不對,已經是他的前妻了,在上面和他的叔叔兩個人,很有可能在翻雲覆雨,覆雨又翻雲。想想那種情況,顔舒月躺在其他的男人身下,還是和他有血緣關系的男人身下。兩個人眉來眼去,你親我一下,我親你一下。他整個人的大腦,都秒變得一片空白。夜裡,陸則川從兜裡摸出一盒煙,一根接一根地掏出,叼在嘴裡,點燃。煙味和火光,幾乎熏疼了他的眼睛。黑夜寂寂,他一個人孤守在下方的陣地,手指一抖,掉落數根香煙。越想越窩火,越窩火,越有一種沖動立即上去,把他們兩個人都揪出來好好算賬。心裡就是堵着一口氣,不上不下的,老難受。再忍,就是龜孫兒。可他能怎麼辦,門衛不讓他進去,總不能大鬧天宮。陸則川也知道,像這種公寓,住的人都是一些生意場上,或是社會精英類人物。換是平常,門衛這種生人勿進,誰來套近乎都沒用,必須“秉公執法”的态度,他很贊同,但如今,他法如此多的地方。沒辦法,陸則川隻能在夜裡不停打電話給陸弈然。兩個人之前發生過沖突,陸則川做了許多心理建樹才撥通他的号碼。顧念着陸弈然是他親人,是他叔叔的份上,好歹會接個電話,答應接他上去之類。可是他錯了,再一次判斷失誤。陸弈然非但沒能接他電話,後面幹脆還把手機改成飛行模式,一直到上午,才打通,可他還是沒接。無奈之下,陸則川隻能将入手的方向轉向顔舒月。一整個晚上,初步估計打了不下兩百通電話,顔舒月一個沒接。不僅一個沒接,後面幹脆把他拉黑了。陸則川縱是有再多的心思想找她,也找不到她這個人。其實顔舒月早知道陸則川有可能會打電話給她,萬一跟蹤她的人是阮萌萌怎麼辦,陸則川又和阮萌萌在一起,趁前期和陸弈然分房睡時,仿佛為應證她的猜測,接二連三有陸則川的号碼切入。好在房間的隔音效果好,加上她及時調整了震動模式,才不至于驚擾到陸弈然。接電話太麻煩,也會壞她的好事,顔舒月想也沒想,直接将他的号碼拖進黑名單裡讓他在那邊涼快涼快。被涼夠的陸則川,心裡真是涼涼一片,忍不住擡起拳頭,捶在牆上,想仰天大罵一聲:“操!”可他能怎麼辦,他拿顔舒月當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啊!……按照電話裡的交代,陸弈然在之後,給何文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被問及三圍、肩寬、臂長是多少之類時,顔舒月挑着好看的眉形,唇瓣輕輕一揚,差點又欺近他:“陸叔叔,你不是攻讀過服裝設計專業嗎,你親自來量不就好了?”陸弈然剛穿上衣服不久,被她撩得又來了感覺,下腹一陣滾熱難受。想到今天還沒去公司裡報道上班,光與顔舒月流連男女之間的事了。整整一個上午,他們在浴缸裡試過,在卧室的大床上、地闆上試過,乃至客廳的沙發附近,空氣當中似乎都殘留着那種仍然能令人亢奮的味道。輕輕一聞,讓平時不喜歡表露情緒的他,都忍不住眉尖一皺。心裡多有點愧疚,陸弈然走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下。目光定定,也柔柔地看着她。可能是被滋潤了一個晚上,加一個早上,此刻的顔舒月,面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紅潤。她的長相有古代的婉柔舒靜感,又有現代的性感張揚,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靈動有神,又很勾人。但是陸弈然從沒見過她這麼撩人的一面,不用多做一個動作,不用多說一句話,單單一個眼神,仿佛就能把他拆骨入腹。妩媚到和貓精變出來的一樣。上挑的桃花眼,有盈盈笑意。趁他坐下來時,顔舒月湊了過去,往他的頸窩裡一鑽,陸弈然就是渾身一僵,不敢再動。她的睫毛撲閃,眼睛一眨一眨的,正好蹭着他的頸窩,酥酥麻麻如電流般竄遍全身的觸感,很快讓他莅臨至高無上感受的邊緣。陸弈然先是沒說話,很快顔舒月綿軟的細腰,趁他沒表态的時候,爐火純青地鑽進來。陸弈然:“……”顔舒月就勾着他的脖頸,在他的懷裡沒骨頭似的亂蹭。要不是陸弈然定力好,估計今天一整天都沒法放她出門。“顔顔。”他扳正她的腰,把她抱在懷裡,從後面輕輕啄她的香肩,還有耳朵。很慢,很慢地說:“你這勾引人的招,都是跟誰學的?”系統君斜眼:宿主,叫你浪,被小叔叔抓包了吧。顔舒月無所謂:陸叔叔整個人都是我的了,怕什麼。她擡起眼,就在他的唇瓣上停留綿軟的吻,小小嘗了一口,才放開他,笑得很灑脫:“陸叔叔,還不是你教的好?總是那麼厲害,把我弄得不想停。碰到你,我整個人都要酥了。”她和他咬耳朵,“酥了”兩個字,在他的耳邊徘徊不去,讓他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盡量淡着眼望向她,喧嚣的欲望,再度被他壓下去。他就低着頭,突然又親了她,親到她渾身發軟。系統君:……媽媽呀,好害羞。捂臉。陸弈然說不出心裡什麼感受,他才是,被她撩得欲仙yu死,隻能收緊手上的力道,把她抱在懷裡抱得更緊。顔舒月就勾着他的脖頸,像是吊在他身上一樣,身子前傾,壓在他的胸膛上面。一面拾起他的手心,在鎖骨肩部,還有手臂等地方讓他摸摸看。接着和他說:“陸叔叔,你的手這麼巧。”故意頓了頓,她媚眼如絲,嗦他的手指頭:“什麼時候,幫我也做一件衣服吧。”他的手确實好看,又細又長又白。本身長得也很有味道,像古風畫卷裡走出來的儒雅美男。顔舒月帶着他的手,在她的身上來回往返。其實那些尺寸,他已經了然于心,此刻被她弄得神智又有點迷離了,望着她,眼底都開始燒着一團濃烈的火。氣息逐漸粗重且淩亂。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他正把她抵在沙發裡,聽到那個聲音,大概知道是誰來了,隻能無奈地從沙發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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