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着,我去給你找雙手回來。”他裹着銀白的披風,還當真去外面折了兩條樹枝回來,插在雪人兩側,一左一右,就當是兩條胳膊了。他拍了拍雪人的身子,自言自語般的道:“冬日還長,你還能在這兒呆好一陣子呢,回頭我得叮囑那些孩子,打鬧的時候莫要再把你打壞了,好不容易堆起來的……”說着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裹在披風下的單薄身子劇烈的顫抖着,東方不敗遠遠的,隻見他蜷縮成一團,咳的厲害,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了,不由輕輕皺了皺眉。院中無人,江雲樓也不刻意壓抑着,反倒咳的越來越兇,等好不容易鎮定下來,張開手一看,手心裡便是刺目的血紅,再一看,雪人的肚子紅了一塊兒,在一片純白之中刺目極了。他黯然道:“不好意思,弄髒你了。”他細心的擦掉那塊兒被鮮血污了的雪,又填上新的雪花,喃喃道:“相見即是有緣,給你取個名字吧……我字長生,不如,就叫你長樂吧。”他複又低低笑了起來。“不好,不好,你又不是我一個人做出來的,給你取名,也總該跟我的學生商量一下。”他的聲音沒有刻意壓低,卻仍是很輕,東方不敗落在屋檐上,聽見這若有若無的聲音,皺眉沉思不語。江雲樓此時隻需轉過身,再擡起頭,便能瞧見東方不敗的身影,可惜的是,他久久的坐在雪人面前,一直一直不曾回頭。莫說回頭,似乎連動一下的動作都沒有。東方不敗站了許久,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反常,他悄無聲息的落地,一身翩然的紅衣在雪中格外耀眼。他走過去,輕輕按住了江雲樓的肩膀。江雲樓毫無反應。果然。瘦削的男人緊緊閉着雙目,對外界的一切毫無知覺。探病雪地中的青衣男子全身冰涼,緊緊閉着眼睛,已然沒有了意識。東方不敗在他身旁站了一會兒,慢慢彎下腰,一手攬住他的後背,一手穿過膝蓋,将人輕輕抱起,旋身走向了屋内。紅色的袖口沾了些許雪花,在踏入暖烘烘的屋子後不久就悄然化去。東方不敗很快找到了主卧,将人放到床上。江雲樓的房間裡似乎沒有多少東西,一張琴,一堆散亂的書籍,架子上挂着件青色的織錦披風,瞧着不像是尋常料子。東方不敗将江雲樓身上穿着的軟毛披風解下,随手扔到架子上,精準的挂了上去。他摸上江雲樓的手腕,細細感受了一會兒後,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這并非疾病,而是中毒。依老夫看,大約還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毒,毒性霸道,他能活到這個年紀已是奇迹,沒有根治的可能,隻能慢慢養着。”江雲樓耳邊模模糊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頗為熟悉,正是這些日子以來照料自己的老大夫。“老夫這些日子給他開的方子似乎與他從前服用的方子不同,無甚大用,隻是他有内力護體,才一直沒有大礙,其實這藥喝與不喝,也就那樣了。”江雲樓掀開被子,慢慢坐了起來。老大夫與一紫衫侍女聽到動靜,一齊向江雲樓看過來。江雲樓朝他們笑了一笑,聲音低啞:“多謝二位,我已經醒了,不礙事了。”老大夫欣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走到床邊,搭了脈,細細感受了一會兒,點頭道:“确實好多了,唉,你體内的毒最喜歡的便是寒氣,冬日天寒,沒事就好好呆在屋子裡,不要總往外跑。”他年紀大,看着江雲樓,就像在看自己的孫子一樣:“心裡也莫要裝太多煩惱,對你的身體不好。”身體不好的人往往都有着憂思過重的毛病,他不得不多提醒這一句。江雲樓摸摸鼻子,道:“我向來樂觀,鮮少會去想令我難受的事情。”“那就好。”老大夫深深看他一眼,見他眼神清澈,一如既往,心下更是惋惜:“好了,你既然醒了,老夫就要走了,湯藥雖沒什麼大用,但還是喝着吧。”江雲樓作勢要站起來送老大夫出去,一旁的紫衫侍女卻走上來,輕輕按住了他,柔聲道:“婢子送大夫出去便好,江先生且好好躺着。婢子正好也要回去禀報教主,說江先生已經醒了。”江雲樓一愣,細細打量了侍女兩眼,終于認出了她來。他在任盈盈處見過這位侍女幾次,本以為是任盈盈的人,後來才意識到隻有教主來看任盈盈的時候,這位侍女才會在場,便知道這是教主的人了。他疑惑道:“教主……?”侍女輕輕一笑:“婢子也不知曉發生了何事。隻是中午的時候教主便從外面回來,遣了婢子去請大夫給江先生看病,此外并未多囑咐什麼。”江雲樓回想了一下,記憶停留在院子外圓滾滾的雪人身上,之後的事情卻怎麼想不起來了。“你們來的時候,我可是倒在院子裡?”侍女搖搖頭:“您就躺在這張床上,是婢子替您脫了鞋襪。”江雲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與東方不敗不過幾面之緣,大多還是在任盈盈處,兩個人相處時很少交流,不過東方不敗卻很愛聽他的琴。那位神教教主一直表現的十分沉默寡言,不辨喜怒,隻有對着任盈盈時才會有幾分溫和的神色,不想他心地竟然這樣好,還恰好救了自己一次。江雲樓鄭重道:“請你替我謝謝教主。”侍女恭敬應下:“婢子一定轉達。”江雲樓病倒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曉,東方不敗叫侍女去請了大夫之後,又遣人通知了一聲任盈盈,說江雲樓下午不能去授課了,之後便沒有再做什麼,因此直到江雲樓醒來,大夫從江雲樓家裡離開,他之前病倒了一下午的消息才被桑三娘得知。桑三娘百忙之中領着洛明與程英去瞧了江雲樓。她看着一臉病色的江雲樓,憂心道:“你這樣獨自住着不成,哪天死了都沒人知道,幹脆就搬過來與我們一起住,如何?”程英聽了這話,立刻滿臉希冀的看向江雲樓。江雲樓卻是怔了一怔,随即推拒道:“不可,不可。”桑三娘的丈夫幾年前去了,大兒子也娶了親,如今在江南為日月神教做事。她如今是一個人帶着小兒子洛明與義女程英過日子,他一個大男人,若是住進桑三娘家裡,豈不是讓人說閑話?桑三娘聽了江雲樓的解釋,愣了半天,随即捧腹大笑起來。她嘲笑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也操心起我的清譽來了,我這年紀,當你娘也差不多了!”江雲樓尴尬的微紅了臉,隻能說道:“我一個人過着便挺好。”桑三娘隧也不再多勸。她派人通知了江雲樓的幾個學生,之後幾日的課暫時停了,等江雲樓養上兩天再說。第二日。任盈盈帶着侍女親自前來探病。她走入院子時,一眼便瞧見了院子裡立着的雪人,圓滾滾的,可愛極了,頭上還戴着頂草帽,在這樣的冬天裡顯出幾分夏天的清涼與可愛。她掩嘴一笑,心道這位先生還真有些孩子氣,還特意給一個雪人戴上頂帽子,實在是有意思的很。她站在屋外,讓侍女輕輕喚了幾聲,沒多久,門就從裡面打開了。一身鵝黃色衣衫的程英打開門,擡頭看了看任盈盈,讷讷道:“姐姐好。”任盈盈眨了眨眼睛,随即笑道:“你好呀,我來看看先生怎麼樣了。”程英不認得任盈盈,卻也知道江雲樓教着的學生裡,女孩兒除了她自己,就隻有一個聖姑了,于是側身讓過,讓任盈盈二人進來,又小心的關上門,問道:“先生在裡面熬藥,還請姐姐稍等一會兒,可以麼?”任盈盈聞言,不由蹙眉道:“先生病了,怎麼還親自熬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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