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遙在門外平複了一下心緒,勉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才走了進去,身上還帶着暗衛的腰牌,依舊以暗衛的禮節向蕭吟行禮:“主人……”
“快坐吧。”蕭吟正好也煮好了一壺茶,過來扶住了他,請他坐下,“我都說了,我現在是要好好報答你恩情的,你怎麼還叫我主人?”
江遙看着蕭吟陌生的溫和笑意,張了張嘴像是有話要說,最後又咽了回去,抿着唇低頭沉默。
江煊看在眼裡,笑了笑,沒有再說前面的話題,轉而道:“先前我的提議……侯爺考慮得怎麼樣了?”
“考慮好了。”蕭吟點頭道,“可以合作,不過去了京城後必須要以我平昭侯府為首,聽我的命令行事,如果你們落朝宗做不到,那一切免談。”
“好說。”江煊道,“這個可以答應,畢竟宗主說了,我們是要賠罪的,侯爺需要什麼幫助我們盡量都答應。”
江遙坐在一旁聽得眉頭皺起,詢問地看向江煊,不明白這是又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計策,但那日蕭吟解釋過自己并沒有全然信任江煊,看如今兩人的神色,也是疏離試探,應當是在互相利用。
江煊給他遞了個安撫的眼神,想着蕭吟應當還不知道江遙前面就在門外,決定還是幫江遙遮掩一二,又道:“現在哥哥來了,所以侯爺是打算留我哥哥在家裡?”
蕭吟立刻明白這是要自己向江遙表個态,他面帶歉意道:“之前是我不對,我當初在地牢中隻聽到過阿煊這個名字,所以誤以為那個人是……”蕭吟看了看江煊,沒有再說下去,又道:“後來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是認錯了人也十分慚愧,之前我對江公子多有得罪,還希望江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江公子需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
江遙愣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聲“江公子”叫的是自己,他并不喜歡蕭吟這麼喚自己,聽起來仿佛在喚一個陌生人,或者是如同江煊江斂之這樣需要虛與委蛇的戒備之人,之前蕭吟雖然有時候會很兇,但至少不會把他當作這樣的人,有了“恩人”這個頭銜,他和蕭吟反而更疏遠了。
“當年之事其實是我在報答侯爺的救命之恩。”江遙頓了頓,又道,“不知道侯爺還記不記得那天您在江家赴宴,宴會開始前您撿到過我的暗衛腰牌,後來還在江斂之面前為我求過情……”
蕭吟皺着眉在腦海中尋找了一番關于此事的記憶,那天的事他許多年來都不願過多回憶,就算回憶起來也都如同噩夢般支離破碎,江遙說的事他當真是毫無印象了,又或者是确有此事,隻不過對那時的他來說隻是一樁小事,過後就沒放在心上了,也就江遙這傻子一直記着。
本來江遙眼中還有隐隐的期待,那天他就想跟蕭吟說的,隻不過心裡隻記着說毒瞎蕭吟眼睛的事了,後來蕭吟說完自己不怪他,看他傷重就命人送他去醫治了,之後就見不到蕭吟人影,如今總算能說出這件事,他有些緊張地盯着蕭吟,呼吸都放輕了。
但看了蕭吟此時的神色他又明白了過來,蕭吟不記得了,早就忘了。
這些年他有時也會期待着蕭吟會不會還記得那件事,但又想着對當時的蕭吟來說,自己約摸和路邊一株野草也并沒什麼分别,願意救自己一命純粹是順手,過後就忘了,不會把一個不起眼的小暗衛放在心上。
如今看來,那點期待實在是另一種非分之想。
先前在門外,江遙關于未來的希望就已被澆滅,現在就連過去的那點期待也成了枉然,他的眼神愈發黯淡,低聲道:“侯爺想來是不記得了,但當初我确實是為了報答侯爺,所以侯爺不必将我看作恩人。認真算起來,我當年失手害侯爺失明是有愧于侯爺,如今也該是我彌補侯爺些什麼……”
“當年的事對你來說是在報答,但對我來說卻是欠了情的。”蕭吟打斷了他的話,“眼睛的事,我已經說了與你無關,當年我都沒怪你,現在怎麼可能怪你?”
看江遙今日神色恹恹,蕭吟以為他還在為自己當日所作所為傷心,溫聲道:“況且我因為沒有及時認出你害你受了苦,更應該是我彌補過錯才對。”
“不不不……侯爺您不需要。”江遙忙搖頭道,“我沒有覺得自己受了什麼苦,頂替江斂之的身份是我心甘情願的,侯爺一開始錯認也是情理之中,我沒有告訴侯爺真相……”
“這般算起來,誰也算不清。”江煊打斷道,“依我看,你們之間也算是恩怨兩清,誰也不欠誰。”
江遙僵住了,呆呆地看了眼江煊,蕭吟颔首道:“也對,不過江公子的恩情我還是記在心裡的,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地方可以随時說。”
看氣氛有些奇怪,蕭吟吩咐屋外候着的下人上菜,招呼兩人吃飯,沒再提這事。
江遙這些年吃飯素來以快和方便為要求,很少夾菜,就着眼前的一盤素菜,三兩口就将一碗白米飯吃下去了,正準備擱下筷子,擡頭就見江煊和蕭吟碗裡還幾乎沒怎麼動過,此時都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我……我吃完了。”江遙有些尴尬,想着自己就不該來,平白壞了大家吃飯的興緻,說着便站起身,“你們慢慢吃,我先……我先回去。”
江煊也站起身,道:“我跟你一塊走,侯爺慢慢吃。”
沒去看蕭吟的臉色,江煊追着江遙走了,扯了扯江遙的袖子,看他落寞的神色,道:“哥,你還想繼續留在平昭侯府?”
“阿煊,我不明白……我以為他知道了之後會、會變好的……”江遙小聲道,“可是怎麼、怎麼變得更糟了……”
江煊的住處離這兒更近,拉着江遙去了自己住的院子,歎道:“因為這和你想要的有差距,想要的沒有得到,自然會失望。”
“我沒有想要的。”江遙反駁道,“我的确對那件事有愧疚,想求得他原諒,或者一直恨我也好……”
“你并不是這樣想的,這些都隻是你給自己找的理由。”江煊淡然道,“你之所以這樣想隻是給自己能再見他一面找個理由,見了他還是這樣想是給自己能繼續留在他身邊找個理由,現在這些理由都沒了,而他嘛……”江煊輕嗤了一聲,“他這個人如今涼薄得很,不希望自己欠你什麼,但又怕你拿這個來要挾他,自然對你有隔閡。”
江煊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江遙頹唐地坐在屋前的台階上,失神道:“我什麼都不想要……”
“哥,聽我的,還是跟我一起離開吧。”江煊坐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你就算留在這裡,也不會開心的,他不會對你的态度有什麼改變。而且近來京中有意給他賜婚,聖上因為前幾天的事疑心他,想用親事掣肘,他說不定就要與人成親生子,你……”
江遙起初因為這個消息而不可置信,回過神來後又想着蕭吟成親的場景,以後蕭吟身邊就總會有一個人陪着他,從此蕭吟心裡時時都裝着這個人,而他……
他本來就什麼也不是,以後隻會離蕭吟越來越遠。
作者有話要說:
渣吟活該孤獨終老(親媽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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