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響起一個聲音“這小子怕不是傻哦”,他才擡頭,瞥見樓上臉都綠了的閨秀,驚覺自己幹了什麼,扭頭便鑽進了人群,深藏功與名。姑娘,不成撒,我心上有人啦。周圍的人隻鬧了一陣,瞧見遠處旗鼓開路,知是今年的新士來了,紛紛往那邊擁了過去。一時間歡聲雷動,付岩個子高,稍微仰頭,便将路上景象看了個清楚。頭戴金花烏紗帽,身穿大紅蟒袍的狀元先過去了,沈兆麟身着紅袍,鮮衣怒馬,給人一種兒郎初長成之感,棱角分明的臉上卻不見喜色,反倒有些冷漠,對周圍的花團錦簇也視而不見一般,驅馬徑直往前去了。付岩搓搓臉,好不容易等所有的進士都走完這條街,開路的士卒也沒了,拉着馬找到僻靜處,喚來一路跟着的信鴿,急匆匆寫了一封信,将這個消息遞到巴蜀。直到信鴿撲簌簌飛遠,他還樂呵呵的,絲毫沒有甘甯同當今朝廷乃是死對頭的覺悟,翻身上馬去了天元寺。三鼎甲不必參加朝考,直接制授官職,探花循例除翰林院編修,第二日的探花宴上免不了又是一番應酬,沈兆麟連軸轉了三天,終于得閑,去寺中拜望甄母。付岩頭一天慫的沒敢進寺門,在附近尋一處客舍住下了,翌日起來把自己收拾收拾,才去了山上,他一步未停,遠遠地看見小禅院中蹲着的人影,站住了。春菱在院中喂貓,聽見聲音,循聲擡頭望去,手裡的食盆掉在地上,骨碌碌滾下了台階。付岩見到這小丫頭泫然欲泣的一幕,十分感動,心道莫不是她也喜歡我,朝着她迎來的方向邁步就走了過去,就差伸開雙臂來個熊抱了,結果聽見她道:“喂,你發什麼愣,我問你我家姑娘呢?”付岩回神,看見春菱探着身子往後瞧空空如也的幽靜小路,又退回來,有點委屈:“她沒回來啊?”付岩:……“她現在哪敢回京,萬一那個什麼中山王又想起來,和你家老爺再整出點什麼事情怎麼辦?”春菱沉默片刻,垂目吐出一口氣:“說的也是。”她忽而亮起眼睛,又擡臉問他:“那姑娘有沒有讓你稍信來?”“……這個還真沒有。”春菱轉身朝裡走,背影落寞,付岩喂了一聲:“要不要這麼絕情撒。”我千裡迢迢趕過來也很辛苦的好嗎。“我家小白還餓着呢,”春菱拾起貓盆,把貓糧擱在手裡,哄毛團來吃,沈元歌走後,小貓和她便最熟了,吃完食物,便一下下舔她的手心,付岩跟了進去,看見一隻體态優美的小白貓伏在她腳邊,不由得笑了一聲。春菱擡頭:“你笑什麼?”“你養了一隻小白,元歌妹子在山裡養了一隻小黑,好巧。”春菱也笑了:“姑娘又養了一隻貓嗎?”付岩嘴角抽抽,嗯,好大的一隻貓啊。他伸手比劃:“是頭黑豹,三哥救回來讓她養的,現在站起來比你還高。”春菱睜大眼,手握成拳便朝付岩的手臂砸了一下:“你們竟然讓姑娘養豹子?傷着她怎麼辦?”付岩沒躲,挨上了,道:“怎麼會傷她,小黑把她和三哥護的跟什麼似的,整個就是一兒子,親着呢。”春菱眼中露出驚異和趣味之色:“真的?”付岩成功打開話匣子,拉着她在院中坐下:“那是,你家姑娘在那挺好的,甘甯趣事也多的很,你要是有空,我講給你聽。”春菱突然對眼前這人沒先前那麼反感了,又實在想知道沈元歌現在過的事什麼生活,捏了捏手指:“…我現在是沒什麼事可忙。”甄母和陳嬷嬷從寶殿禮佛回來,還沒進門,就聽見一串銀鈴似的笑聲,陳嬷嬷過去,喚了一聲:“春菱,你在幹什麼呢?”春菱忙站起來:“老太太,甘甯山來人了。”付岩想起蕭廿的囑咐,也起身沖她們行禮,甄母拄着拐杖走過來,扶了一把,對春菱道:“來了客人,還不着緊着上茶去,在外頭就聽見你在笑了。”她雖然像是責備,臉上并沒有苛責之色,仍然和和藹藹的,讓付岩進屋坐,春菱吐了下舌頭,轉身去備茶。聽付岩說沈元歌一切都好,甄母放下心來,對付岩道:“老身就希望他們姐弟倆能平安喜樂,如此也算不負她娘親。”付岩應是,甄母又道:“勞煩你大老遠的過來,旅途勞頓,歇兩日再走罷,山下客舍不少,寺裡也有禅房,你想在哪,我讓陳嬷嬷去安排你的住處。”付岩求之不得,面露喜色:“不勞老夫人費心,我昨天到的京城,已經在客舍住了一晚,我去續幾日房費便是。”甄母道:“這怎麼好,老身雖然不在府中住着,總要盡地主之誼,況且阮阮還承蒙你們照顧,别再推辭了。”話說道這裡,付岩也不好再說什麼,順着應了,正逢春菱把茶水端來,擱在桌上,甄母瞧着時辰也差不多了,吩咐她和陳嬷嬷去準備午膳,“都是素食,莫要介懷。”付岩站起身:“怎麼會,我和春菱去吧,老太太身邊不能沒人,嬷嬷留在這兒就好。”甄母哎了一聲,付岩已經風風火火地推着春菱出去了。甄母目送他們離開,笑着歎道:“年輕人就是有精神。”陳嬷嬷給她搖着扇子:“話是這麼說,未免有些失了規矩體統。”甄母垂了垂目:“規矩,我守了大半輩子的規矩,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呢?也算是老天爺給的教訓,對後生們該放手的還是得放手。”陳嬷嬷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福身道:“是。”第二天沈兆麟來的時候,付岩正在和甄母和春菱說沈元歌的事,他本不是個多會說話的人,奈何主仆倆盼着聽,這兩日可真是練了舌頭,見到小少爺來,總算能轉一轉話題,恭賀他高中之喜,沈兆麟看了付岩兩眼,笑道:“是你啊,我記得的。”“姐姐還好麼?”還是這個問題,付岩撐着吐血的疲憊感又說了一遍,坐回去灌茶,甄母忙着和沈兆麟說話去了,付岩緩口氣,朝春菱使了個眼色,讓她跟自己出去。春菱會意,跟他來到院子裡:“怎麼了?”付岩心裡催着自己說正事,卻一時語塞,擡手搔搔後腦勺,憨笑了兩聲,這舉動把春菱也逗笑了,掩掩唇道:“我突然覺得你這人還挺可愛的。”付岩眼睛一亮:“真的?那你就是不讨厭我了?”春菱踮了下腳尖,低頭嘟哝:“我本來就沒讨厭過你,不過是你那時突然冒出來,覺得奇奇怪怪而已。”付岩放心了,道:“春菱,其實我這次來…”“春菱!”即将出口的話被人打斷,何清儀突然行色匆匆地闖了進來,“兆麟呢?”春菱不明所以,擡手往門裡指指:“在裡面。”何清儀像是追過來的,還在喘氣,快步進了門,春菱和付岩相視一眼,面色微變:“他臉色不對,不會是出事了吧。”沈兆麟瞧見奪門而入的人,站起身來:“何兄,怎麼了?”何清儀向甄母行禮,欲言又止,隻道:“老夫人,太學出了點狀況,我想和兆麟單獨談談,可以麼?”甄母見他面色不安,應道:“好,你們快去。”何清儀拉着沈兆麟出去,出了禅院的門,才壓低聲音道:“宋府出事了。”沈兆麟腳步頓住:“嗯?”何清儀道:“就是念薇姑娘家,宋大人不知為何觸怒龍顔,皇上舊事重提,把先前旁人彈劾過的罪名又翻了出來,派人去抄撿府邸,現在宋府已經被圍了。”有什麼被壓在回憶最深處的東西被掀起一角,然後連皮帶肉地全部撕開,沈兆麟頭痛欲裂,險些沒站穩,肩膀磕在牆上,額角青筋鼓動,發出一聲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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