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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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晚飯前到的阿爾梅羅城外的韓明裡村，韓東解釋說先祖韓京豐把這裡建成了家族的基地，曆代的首領隻有祭祖或者退隐了才會到這裡來……韓氏一直以明人自居不屑滿清——那個奴性十足沒有名臣的時代和韓氏的思維大相徑庭，晚晴的時候韓氏也是想幫助中國，要和清政府分庭抗禮的姿态，自然遭到了妄圖維護清朝封建腐朽統治的大臣們的抵制……

雖然聽了韓冬的介紹，看到孑然平淡獨立于他們沿途看到的幾處歐洲中世紀古堡之外的村莊袁楊還是呆了……然後是古裝劇裡的場景：大批的漢服仆人列隊歡迎他們的到來！“少爺回來了！”的歡呼響徹了整個村莊的夜空……

韓冬在和人們熱烈擁抱，道着寒暄……

“他們是為家族服務的仆人但這隻是他們的工作……我們都是以兄弟姐妹、叔伯姑嬸相稱！森嚴的等級隻在工作中，和睦的關系卻是無處不在……”打破了袁楊常規思維的韓冬笑了，接道：“有人說這是韓氏的吳子（吳起馭下）之法！家族的魯家也拜吳子……外人不明白我們是真心待人，‘衛莊之戰’後卻都争相模仿了這樣的組織模式，還杜撰了什麼‘韓氏信條’出來……”

（《史記孫子吳起列傳》：吳起之為将，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設席，行不騎乘，親裹赢糧，與士卒分勞苦。卒有病疽者，起為吮之。卒母聞而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将軍自吮其疽，何哭為？”母曰：“非然也。往年吳公吮其父疽，其父戰不旋踵，遂死于敵。吳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

“衛莊之戰”就是韓京豐率衆抵抗海盜、立威荷蘭的戰役：韓氏白天運進、夜晚運出黃金連續一個月，展現的巨大财富讓土匪、海盜和封建領主、貴族垂涎，于是他們潮水般湧來……“殺人分金”的号召據稱彙聚了五六萬的匪衆，在那個時代，即便英、法、西班牙、教皇也沒有那麼多的軍隊！俄國沙皇傾全國之力才組織了四萬人就橫掃了立窩尼亞……面對一個彈丸之地、無險可守的村莊，數萬縱橫大洋、悍不畏死的海盜卻遭受了沉重的打擊！紛飛的炮火讓村外血肉橫飛，“韓明裡絞肉機”下過萬的傷亡沒有吓退習慣于刀頭舔血、腦袋别在褲腰帶上的亡命海盜……圍困和襲擊讓村子岌岌可危！韓京豐派出主動請纓的魯、冀、晉、豫、江五大勇士星夜出村求救！終于，不是對封建領主和教會的金錢利誘，而是對城市市民和鄉村農民的契約和利益承諾發揮了作用！大批的民衆拿起了韓京豐儲備在村外隐秘地點的武器，和英勇的韓明裡村民裡應外合徹底打垮了海盜赢得勝利……那些封建領主、貴族和教會背地裡勾結海盜等着大秤分金，他們不希望外來的韓氏強大……廣大市民和農民卻口口相傳韓氏的信用和公平，所以，他們抛棄了殘酷的被統治和壓榨，選擇了自由、平等……

“這是五壯士塑像！他們都是武術高手，一人戰死，兩人重傷，一人被阿爾梅羅領主殺害！這位獨臂的魯先生帶回了裡應外合……他們都是家族的大英雄！”韓冬指點着祠堂裡五尊塑像告訴袁楊，接道：“那一戰，北海沿岸的海盜基本被肅清，荷蘭城邦的對外貿易得到迅猛發展！而且，海盜們随身攜帶财物的好習慣給韓氏帶來了巨大的财富……韓氏的崛起有賴于這些肮髒的金錢——那上面沒有名字，韓氏拿它來進行了貿易和交換，并發展了銀行業！因為，帶在身上的錢并不安全，隻應該用它來作為貿易的資本憑據……我說過，韓氏的資本五顔六色，各種來源！但是它的投資都是利益和利潤，極少失手……”

遊走于規制精巧、淙淙活水卻花草樹木不多的庭院，聽着韓冬的介紹，袁楊置身于這裡，對這個偉大、神秘的家族心馳神往！也注意到了一些悠然忙碌着的中老年仆人停下手中的活計，走近來道了“幸會！”然後驚異欣喜的目光端詳他，離開了還不時地回頭，面有喜色地竊竊私語……

“仆從家族們人丁興旺！在這裡的都是追求閑逸舒适生活或者在學習管理、積累經驗的人……他們可以選擇滿意的人生道路！成就一番事業或者悠然度日。韓氏的責任、壓力最重，是看着最風光的首領，但是到我這一代隻有我們姐弟，姐姐被迫領導這樣一個龐大的家族航母……”韓冬的目光中有着滿滿愛意，也有惋惜和同情。據韓冬說，他的家姐已是中年，這些年來為家族的生意殚精竭智、辛苦操勞，少有自己休閑的時間……袁楊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中年白發魔女形象，眼角的皺紋和臃腫的身材，卻有着驕橫、看到人心底的淩厲目光……似乎不太對！因為史雲生大姐說過她的同學才貌無雙……嗯！那是她年青的時候，袁楊看到的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的商界成功人士幾乎沒有，大多是一些大腹便便、腦滿腸肥，精瘦枯幹、其醜無比，或者矮锉蠻橫、尖利亢奮之人……

“父親是一個外表冷漠無情，其實因循懷舊的人！我帶你來見他，他可能會想起什麼，因緣際會……你不要不高興！看我的薄面，畢竟他已是一位古稀老人！”韓冬提醒了袁楊，讓他有心理準備，然後笑了：“要知道，他老人家首領的時候，國家元首想見他都還得看他的心情！因為勞碌緊張，他的心情又一向不太好……今晚以後，你可以向全球頂級權貴們炫耀你見過‘韓老虎’首領（韓寅蒲的綽号，敢這樣當面叫的人迄今沒有）和他共進晚餐……”

“哦！”袁楊答應了，猶豫着：“我似乎應該給伯父帶點見面禮……”

韓冬笑了，拉着他進了客廳，指着已經挂在牆上的老虎圖：“你的禮物已經先期抵達在這裡了！《樹下水邊的猛虎》，落款是‘袁中華攜子維漢贈孫兒袁楊友韓冬之父寅蒲先生’！父親非常的滿意……”

他們剛坐下，韓寅蒲就出來會客了……

看到袁楊的韓寅蒲老爺子顯然地愣了一下，揮手讓他們坐下……

“孩子！今年多大了？有沒有結婚？”屁股剛淺淺地挨上椅子的袁楊聽到了韓寅蒲的問話驚了一跳，又站了起來，怎麼聽着這是要嫁女兒盤問家世的節奏，讓他感覺莫名其妙，一頭的霧水。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韓伯父！我快三十歲了，而立之年還沒有結婚……”

袁楊的“韓伯父”叫的自然而然，卻讓韓寅蒲身體抖了一下，看向了韓冬，韓冬聳了一下肩膀，做了一個攤開雙手不知的動作……真是冥冥中的注定！當年林白被押來他面前的時候，就是不亢不卑地叫了他一聲不遠不近的“韓伯父”！這怎能不讓古稀之年的韓寅蒲思緒萬千、心潮澎湃……

“三十而立！我們韓家的男丁卻是三十一而立，繼承家族事業，首領龐大的商業企業帝國！這是先祖諱京豐先生立下的祖制……”韓寅蒲回過神來，手扶着手杖，揚手示意袁楊坐下說話，沉穩微笑：“在中國，三十應該是大齡青年了……那麼你在等什麼呢？一直沒有良配嗎？”

韓寅蒲的問話很好回答，又不好回答，袁楊隻好呵呵了……

那個印尼小子林白就是經常這樣善意微笑傻笑不說話……韓寅蒲的神思又飛走了，半晌：“謝謝你的禮物！中華先生是山水大家，維漢先生工于花鳥人物，聽說為了這幅畫，你父親住在動物園一個星期，然後齋戒沐浴，畫出了惟妙惟肖、靈動活躍的這隻虎……這筆鋒、筆意真是天衣無縫，我看不出它竟然是合作……”他轉而贊揚了畫作，希望和袁楊的聊天熱烈一些……

然而韓寅蒲失望了，袁楊對國畫所知不多、淺見辄止。然後就是傻笑和一臉的歉意：“我學畫很笨，坐不下來！沒有得到爺爺和父親的真傳，不是他們是我自己的問題……後來爺爺隻好放棄了讓我學畫！”難道要和他聊中國菜？韓寅蒲狐疑的當兒，韓冬站了起來：“爸！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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